佛火卷动，地面干裂，岩壁上土石崩碎。

而柳风分身收起明释骨身和舍利子后，自虫腔内拔出身子，体内万数介蛊齐出，吞噬满地散开的蛊虫。

两个闪身，白发身影已出现在他们近前。

条条顶着眼球的怪虫窜动，顺着老僧口鼻钻入其体内，老僧面皮、头皮四处胀起鼓包。

“师妹愿为奴为婢，放过我。”

“不杀他，我们就是死路一条。”

地洞底部，兵蛊“裂齿”五条虫足倒卷，将虫腔上的一男一女护在里面。

一镜被破，佛龛封印瞬间扭曲，坍陷一角，但紧接着又在缓缓复原。

拿他人苦修来的舍利施展印法，这妖僧佛力仿佛耗之不竭般，整个地洞已被他轰塌大半。

话音落下，柳风人影一花，瞬间消失在原地。

以她的目力，只能勉强捕捉到一道白发残影。

才几个眨眼的工夫，封闭的地洞内火浪炙人，她已是汗流浃背，体内蛊虫发出不安的低鸣。

他为人办事，这两个废物也就没了活命的必要。

下一眼，叫旁人内心发寒的景象出现。

明释才动身一步，背后的明空却是一声狂吼，声音中满是惊疑，似是见到了什么难以置信的事情。

“咔……”清晰无比的脆响声响彻，一面被贯穿的破镜凭空浮现。

“此乃佛眼通第三通，心眼通！这如何可能……”

出拳的白发身影是柳风本体，通眼视线中，四面佛镜碎了一面，余下三面改换方位稳住封印，但明显弱了不少。

后者法号无提，乃是天螺寺佛子，以二十五岁的年纪，修到四佛根之境，已被天螺寺定为下一任主持。

明释操控封印，在师弟明空的佛印轰落之时，放开一角，不至于伤到封印本身。

七人面色发白，生恐那可怕的攻势落到自己这边。

“莫非他能窥破佛镜所在？”

“师弟你截住他，不可叫他本体逃走，师兄先拿他分身。”

导引法运转，吸纳余下佛力，明空体表蒙上一层金辉，反掌间一枚又一枚佛印结成。

大日佛火滚滚，道道佛印狂推而过。

明释控制余下三面佛镜改换位置，甩袖二十四根降魔杵飞出，一阵金光乱闪，又破去近二十具影身。

“我的印法快不过他的眼力，只可限制他的身法，叫他跟不上自己的眼力……”

他先前身法因封印被拖慢，难以跟上眼力，因此才三个回合就被击落地面。

“大好的机会，你还不好好补补？”柳风看向身侧的女子。

而烧毁的腰带内，滚落出另外四枚白骨舍利，色泽稍显暗淡。

一眼看去，像是对面那人预料到了明空的攻势，提前为印法留出了空处。

让他们稍稍心安的是明空长老保住了性命，长老能活，他们应该也能活。

明释看到了柳风体表的赤红佛火，但他仅仅是稍瞥了一眼，便神色剧变。

侧身一步，他一掌按在明空面庞上，体内一条条“衍瞳”子蛊钻出，总有分出二十余条来。

下一刻，在场旁观之人，一双双眼内同时布满惊惧之色。

叶云梦粉唇哆嗦，看着横七竖八倒在地上的门人尸身。

在叶云梦诧异的目光下，柳风分身伸出两根手指。

六人腿肚子抖动，心知肚明，这个距离他们根本逃不掉。

“不关我们的事，求你……”

叶云梦身子颤抖，整个人大半缩在虫腔内，随着兵蛊来回移动。

可白发身影毫不犹豫，“人魃”肉身结合骨身佛力，并指如刀，猛贯而下。

“砰、砰砰……”

柳风分身盯着老僧二人，眼中非但没有半分畏惧，反而还流露出贪色，如在打量两头猎物。

“心眼，定是心眼通，绝非蛊术。”

叶云梦张了张嘴，艰难地点点头，也放出了自己的蛊虫。

笼罩地洞的佛光消失，佛龛封印随之被破。

这边，莲如、莲矶二僧心有余悸，不知所措，怔怔无神地来到明空长老身前。

“当家的，你？”叶云梦浑身大汗，被佛火炙烤得通红的面颊上露出疑惑之色。

他竟是当场炼去明释长老的肉身，抽出了他的骨身。

一位是五佛根净士，终生未曾踏出过寺庙，苦心悟佛，晚年才开心眼。

另一位是生来缺少七情六欲，修佛一年，法眼开，次年禅眼开，而后九年修成三佛根圆满，冲击四佛根时顿悟，方才修成心眼通。

闭目后的二僧看不到，只觉得身上剧痛，被裹挟着阴气的利爪一次次洞穿。

此时，火光边缘，仅剩不到三十具的白发身影中，其中一道出现在了佛龛封印的一角。

六人口中求饶的话骤然打住，眼神变得茫然无神，呆愣愣地立在原地。

而从交手到此刻，也才不过须臾工夫。

活到这个年纪，匆匆八十余载，附近诸国，他所接触的生人之中，只有两位僧人修成心眼通。

唯一还能影响到对方的，也就是大日佛火，但对此人的伤害微不足道。

原来，展现在肉眼中的四面佛镜全是假象，真正的佛镜隐入了佛光封印内。

明空则自腰带内摸出四枚白骨舍利，一掌捏碎，澎湃的佛力汹涌而出。

“嗡嗡……”

天螺寺的苍陀庙传承，就是此子四境外出游历后带回。

“我佛慈悲。”

现在破了封印，也就没了顾忌。

可重伤在地的明空，痛到难以忍受，抱头痛吼，以头抢地，似有虫子钻到了他的头颅内。

残影一闪，他混入影身之中，掠向第二面佛镜。

这两位佛修，前者已坐化，不在人世。

将炼出的精血纳入体内，其妖化的身躯之上，一处处被手掌贯穿的伤口缓缓愈合。

稍稍修复伤势后，明空转过身来。

一白发少年人已出现在他的视野内，右手上还拖着一具魁梧尸身，而身后则跟着两名先前逃走的蛊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