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9章钦天监少司

三名老者外貌一致，性命一断，先后显露出各自本来面貌。

柳风将目光从乔贝身上移开，淡淡看过三名男子，三人当中真正的蛊师仅有一人，余下两人是打熬过皮肉的武夫。

他们能变化形貌，从老者先前的出手来看，应该是因某种蛊术。

“将他们体内异蛊取来。”

“是，大当家的。”乔贝掏出尸身内的异蛊，闪身蹿向马车。

慧远运转佛力，逼出扎根在皮肉内的少许虫须，面上难掩惊色。

同为二境，且皆还不到中期，他没想到自己与乔贝这丫头的差距会如此之大。

“血脉与生俱来，福祸相依，无需强求。”慧远暗自摇了摇头，回到车驾上。

马车再次行进，车厢内。

“是上官司佐大人到了。”

这女人叫声凄惨，但他知晓此女顶多被抽去大半精血，应该死不了。

“你在司内任职多年，到底吃了多少大补的丹药？伱离我远些。”周婉面无血色，身子上挂着数十朵血色“雪花”。

以复眼扫视几圈，柳风发现，白须白眉的身影对寻常人不感兴趣。

因他方才所见，那名放出虫须的三世蛊师是在广撒网，并非针对周婉一行人。

柳风没有理会周婉的求救，朝柳罗等三人开口道：“弃车，走野路。”

这边，柳风四人将目光落向城内。

火如灵蛇，铺盖而下，将三人连带所有虫须覆盖在内，却不伤及三人分毫。

远远望去，那轮多出的圆月瞬间分崩离析，消散不见。

少顷，他凝视向左侧一家客栈的屋脊，见一白须白眉的老者盘坐在阴影之中。

“阿哥，有其他赤月教弟子在城外，人数不多。”

但仅凭目前这些表象，他与印光都难以确认此女血脉具体为何。

“镜湖离宁阳县不远，水镜真人有‘镜影’异蛊，想来这些蛊虫当中就有‘镜影’。”柳罗一路过来听闻不少“镜影”传言，加之方才所见，他作为外行也猜到了这一点。

黑影自城墙上空划过，直掠向那边逃奔的三道身影。

那黑影的本体是一生着巨翅的禽类，体内五脏全无生机，不是活物，像是以禽类精怪炼成的法器。

柳风复眼眨动，配合禅眼通，视野延伸，落向各处阴暗的角落。

“‘镜影’蛊术只是其一。”

至于通眼，他不敢乱对那位施展。

水镜真人再如何强，也就是四世蛊师，若是活到当下，那就是三百四十多岁，想想便觉得不可能。

对下方跪拜之人，车辇内的身影无一字回应。

立身夜风之下，视野范围内，雪花状虫须、似血肉般的黑线、歪斜的街道和房屋……蛊术之外，他捕捉到三十余处厮杀之处。

她忙于逃命，顾不得身上还在汲取她精血的虫须，只得尽力驱使兵蛊“花螂”，加快身法。

“钦天监出了名的财大气粗，今日一见，果真是名不虚传！”慧远看着上空横空而过的星辉车辇，摇头感叹。

他们的目标是精血，武夫最佳，道士和蛊师也可，反正只要是修士，就会被他们盯上。

逃奔在前的五人法器尽出，各自身上符箓自燃，可惜他们一身手段对那些虫须并无大用。

倘若这些癫子采集的是妖身精血，柳风为了孵化王蛊之卵，还可能进城争夺。

单是近处，街巷、屋顶、客栈窗前，便有不下十名白须白眉的身影。

依一路而来听到的种种传说，一百六十年前，水镜真人已是老朽垂死之身。

面部、双臂，后脑，所有复眼齐齐睁开，将四面八方所有景象尽收眼底。

双方隔着百余丈，柳风自是能看清周婉的惨况。

“不止上官大人，还有其他大人过来。”徐司夜惊呼出声，仰头看去。

徐司夜一手紧握令牌，其上符文光华流转。

以他们的见识，何曾见过此番景象。

“我乃水镜真人，尔等小辈也配拦我？”

“我乔贝有朝一日，也要弄上此等法器风光一把。”乔贝舔了舔嘴唇，眼神贪婪。

她模糊看到那星辉车辇内有一女子，比起那似画中仙子般的女子，她只觉自己如地上的土鸡，莫名自惭形秽。

此种脱离寻常法器范畴的宝贝，他连如何称呼都不知晓，遑论是见过。

他一手接过七条异蛊，一手猝然探出，捏在乔贝下巴上，将其脸颊往上抬了抬，细看其面部鳞片。

“定是你引来了那名三世蛊师，我们之中就属你气血最旺。”

“施展幻境的蛊术，取人精血的蛊术，散出黑线的蛊术。”

在她接近城门口时，骤然眼前一亮，看到了眼熟的身影。

除非有强者出手一锅端掉镜湖，永绝后患。

“好。”

柳风忽地自车厢内闪出，周身佛光乍现，双脚在墙体上几个蹬动，来到了城墙之上。

救下三人身后，一人一法器半分不停。

“周婉。”柳风看到了被虫须包围的五道身影，其中那稚童模样的蛊师正是周婉。

“此鳞单看形状，与蛇蛟之属相像，色泽白中带紫。”柳风松开手，在小半妖的长发上捋过，眼底精光一闪而逝。

周婉的目光先是落在柳罗身上，很快目光一转，看向了一名红发身影。

当时的水镜真人修到四世后期，活过了一百八十余载，最终前往妖泽深处寻灵药，死在了妖王手里。

柳风点点头，以蛊虫吞噬活蛊后，接着掌心佛力一震，将余下六条蛊虫震碎开来。

待他们冲出巷道，来到城门前的街道上时，仅余三道身影还在疾奔。

入二境后，此半妖的黑发有了些异色，其体内妖族血脉已初见端倪。

“赤月教在梦阳县血祭第二次，又追杀蛇妖到了这一带，有可能就在镜湖附近。”

较于其他神智不清的癫子，此人神态自若，像是彻底认定了自己的身份，心安理得地做起了水镜真人。

看过一眼，柳风连忙收回目光，他不想惹来此人注意。

在他身旁，干姓道士通体金黄，身上铺满符箓，张张符箓数量过百，拼凑成一件护身法袍，勉强招架着虫须侵袭。

其中一些年纪大的野修，他们有生之年，并非没见过三境，甚至四境，但如这般谪仙风采的修士，他们还真没碰到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