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驰低头问：“我们喝的用的水都是这里的？”

刘东反问：“不然你以为呢？”

霍驰解释：“我可没嫌弃啊，只是没想到这么回归自然，还别说，这水质看上去比矿泉水还要干净，一眼看到底啥都没有。”

周边的草地都秃顶了，唯有水是干净的，姜子尧问：“有讲究么？”

刘东：“现在水才是最干净的东西，至少比人要干净。”

也不知道这个感染是出于什么原理，海洋作为一开始污染的根源现在却是最干净卫生的地方，因为水里的生物在病毒暴发的时候直接死光了，只可惜现今人类无法在水下生存，不然，那里将会是最好的避难所。

姜子尧弯下了腰，颠了颠水桶的重量。

砰——！

突然一大块石子砸在了他的面前水里，溅起了不少水花，他很早之前就听到了靠近的脚步声，提早后退一步，只将额前的头发溅湿了，贴着他眉骨水滴落在了脖颈。

那石子块头不小，是冲着他头顶来的，姜子尧沉下眉。

“怎么回事？！”霍驰立刻丢下水桶冲到了姜子尧的身边，目光最后朝着始作俑者看了过去，“哪个傻缺？！”

“别理！继续做自己的事。”刘东立马说：“那是李良的弟弟李正，估计看到有新面孔来挑衅立威的，不要给自己生事端。”

那是一个男孩，年纪不大看着还有点洋气，个子体型可比小北他们壮实多了。

现今人类的数量在以前的社会都可以设立成一级保护动物，安全营的可贵之处就是不必在这末日之下做孤狼。

而安全营权威最大的就是李良，他身边还有两个听话的打手，上次那个中年男人就是其一，叫付斌，另一个叫陈阳，这三个人是刘东认为最不宜招惹的人物，看来现在要多添一个人了。

李正又抛来两个石子挑衅。

“有熊孩子就有熊家长。”霍驰暗暗叫骂：“我猜他哥八成也不是什么好东西，真想把他揍得连他妈都不认识。”

姜子尧回道：“别盯着他看，小孩而已，不理他自己就会觉得没劲儿，快把你桶给捡回来，打完水就回去了。”

姜子尧低下头，眉宇没有顺开，他心底唯一的困惑，就是在那段文字里，他们在收费站时只遇到了两个人，没有营地的其他人。

刘东：“走了。”

三人默默离开，果然，李正并没有一直纠缠。

把打的水放好，回到房子里正好碰到刘小北，他似乎在门口等了好一会儿。

“爸爸。”刘小北大喊了一声，可他肉眼能见的紧张。

姜子尧看过去，发现他身后还跟着一个小屁孩，看着比刘小北的年纪还要小一些

刘小北再次开口：“他爸爸昨晚没有回来。”

姜子尧和霍驰都立马意识到这句话的涵意，而刘东什么也没说，他的表情已经说了拒绝。

小屁孩藏在刘小北的身后原本畏畏缩缩的，可突然壮着胆子凑到刘东面前说：“爸爸说，他没回来，就来找刘叔叔。”

刘东看了小孩一眼：“我没能力照顾你。”

那小孩估计也没想到会是这么一个答案，他有些受挫。

刘东又对刘小北说了句：“进去。”

刘小北急忙说：“爸爸，他是小山，不是别人。”

“你进去！”刘东的表情明显有些凶了，刘小北被这冷漠的样子吓了一跳，他只好抿住嘴，乖乖听话。

刘东没有表现出任何可以回旋的余地。

“对不起。”汪小山道了声歉，迈出的腿又退了回去，他低下头，自己走开了。

姜子尧忍不住问了一嘴：“要是一天没有回来，就没有希望了？”

刘东回答：“回不来说明他被困住了，而异种和行尸喜欢夜晚，尤其是异种，它们更喜欢在夜晚狩猎，大白天不会见到密集的异种出没，而在晚上，它们的嗅觉会比白天要更加灵敏，要是白天赶不回来，晚上多半已经被吃了，没有生还的可能，我从没有见过在城市里逗留一夜还活着回来的人。”

“他爸爸是个老手，看来东边是不能去了。”刘东警告了一句：“还有，你们不要多管闲事。”

那小孩年纪太小，没有自己生存的能力，没了父亲就只有死路一条，但任谁也不会多这么一个累赘，就连姜子尧也是这么认为的。

隔了一会儿，刘东拿了一点吃的过来，“吃完去外面巡视，要是城里的东西找不到吃的，就会往城外扩散。”

昨晚的饼干他们今天中午分了，现在还有两袋压缩口粮，两人快晚上的时候共吃了一袋，那是营地曾在某个城市里获得单兵口粮，可以解决温饱，不过味道自然没有多好。

等到了夜间，刘东带着两人守在后门，汪小山那个小孩又尝试凑了过来，他这次走到了姜子尧的跟前：“我可以拿东西和你换一点吃的么？就一点。”

他的肚子在叫，摘下了自己脖子上的项链：“这个是我最珍贵的东西，爸爸给我的。”

姜子尧面无表情，甚至可以说得上有些冷漠，只是他的视线并没有从这小孩身上移开。

他想，要是他没有开枪，那么刘东也就死了，刘小北就和这个孩子一样没了爸爸，失去了依仗就必死无疑，这营地的人可不会大发善心。

“行，拿去吧。”霍驰直接把剩下的一袋口粮丢给他。

汪小山眼睛里终于有了亮光：“谢谢，谢谢你们……”

他立即狼吞虎咽起来，他一边大口吞，一边止不住的掉着眼泪，他没有哭声，眼泪顺着脸颊流进嗓子眼，吃这么急没呛着都算是奇迹。

“就这难吃的口粮还吃得这么高兴，看来这小孩是真的饿了。”霍驰笑嘻嘻的：“别吃完赖账，把你脖子上的东西给我。”

汪小山立马把脖子上的项链给了他。

姜子尧等这小孩吃完了才开口：“想留的口粮给他了，要是明天没捞着什么，咱们就等着去喝西北风吧。”

霍驰一把揽住姜子尧的胳膊：“我知道你是想给的。”

他拿来了项链，仔细一看，原来上面吊着的是一袋种子，看着还行，他拿给姜子尧：“礼物，给。”

姜子尧接过，端详了一会儿：“这是什么种子？”

汪小山舔干净嘴，回答：“是雏菊，很漂亮的花。”

一旁的刘东冷哼一声：“拿食物就换了这么没用的东西，别活了，干脆找个寺庙当佛做好了。”

“也不能说没用吧。”霍驰摸了摸鼻子：“万一哪天还能实现养花养草的乐趣呢？世界已经这么痛苦了，有点期待也是好的。”

刘东笑得很讽刺：“看来，是我忘了提醒你们了。”

他踩了踩地：“这世上已经没有可再生资源了，你脚下的这片地也不会种出什么东西来了。”

姜子尧讶然：“这是什么意思？”

刘东嗤笑道：“病毒侵蚀了整个土地，土里都是毒，这世上现有的资源用完就没有了，等到一切都没有的时候，人类，异种，我想这世界上所有活的东西都玩完了。”

姜子尧两人沉默了。

这可不是什么好消息，土地种不出新芽，人类没有新生，原来，末日是一个倒计时，这样的走向，文明注定会毁灭在时间长河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