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循雅拂袖而去。
何谨与韩霄源对视一眼,不与韩霄源商议,径直快步靠近书房门口,低声道:“陛下,奴婢可进来吗?”
韩霄源皱眉。
何谨近些时日,对陛下私事的关注未免太过了。
赵珩揉了揉喉咙。
内里许久不曾出声。
何谨深深垂首,只看得见门内的幽深阴影。
他似是不放心皇帝的安危,又问句,“陛下?”
这次内里回答的很快。
“滚下去。”
赵珩仿佛受了天大的折辱,一字一句,说得艰涩至极。
何谨一惊,隐隐猜得出里面发生了什么,瞬间只觉心绪复杂,诸多滋味混杂,难以言表。
他声音放得更低,“是。”
正欲退下,内里又道:“等等。”
何谨立时站定。
韩霄源犹豫了下,也走上前去。
但听内里传来一个幽冷疲倦的声音,“过来,为朕更衣。”
……
一道担忧的目光时不时地刮过赵珩喉咙。
脖颈处的淤痕青紫,伤痕很长,恰好是一只手掌能够环住的大小,似一道蜈蚣,狰狞地盘踞在白皙的肌肤上。
连外人可见处都如此,衣衫下,不可视人的地方,又该是何等狼狈的模样?
上朝时崔抚仙已经看见了赵珩身上的异常,只隔得不近,隐隐可见而已。
他方才还竭力安慰自己看错了,现在在书房中与赵珩对坐,帝王喉咙上的伤痕便无处隐藏。
赵珩正在看崔抚仙递来的奏疏,只觉喉咙处的视线停留的时间越来越长,越来越,无法掩饰。
赵珩抬头,正与崔抚仙对视。
崔相猝不及防地同赵珩目光相撞。
这最温厚谦和的文官眼中有震惊、有愤怒,还有点,说不清缘由的痛惜。
赵珩本意就是给人看,因而毫不避讳崔抚仙的注视。
但他没预料到,崔相的情绪会如此……外露。
崔抚仙不期与赵珩对视,慌不择路地偏头,立时敛了满眼情绪,再转过来时,已是一片宁静。
只是温润的眸光微微发颤。
相信陛下。
崔抚仙在心中一遍又一遍地告诉自己。
陛下绝不会让自己落入如此狼狈的境地,除非,他别有用意。
但是,但是——赵珩喉咙上的伤口实在太刺眼了!
其中映射出的意味,更令为人臣者难以忍受。
他怎么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效忠的君王受辱却无所作为?
他猜得出赵珩必有打算,可,帝王无意于令他知晓分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