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铃!铃铃!”
天惑白狐焦急地在他身边打转,毛绒绒的尾巴毛不时扫过他裸露在外的皮肤,企图给他带来一点安慰。
它一只狐狸孤零零守了那么多年族人的血,一朝被敌人利用用作攻击别人的武器,自然不甘想要夺回。
但它更清楚自己勉强吸收的后果是怎么样的。
它虽然心智不全,但也知道利弊好坏,知道知恩图报,之前以为谢危是和袭击他族人的人族是一伙的,所以杀意暴涨毫不留情,但自从看到红莲刀后,其实它已经知道误会了。
虽然族人的血全部落到了谢危体内,但它知道他是在救它,比起失去族人之血的失落,它更担心眼前这个人的安危。
毕竟这是孤独的百年来唯一一个对它释放过善意的人。
是那柄它喜欢的红莲刀的主人。
它在谢危周围不断转圈,焦躁难耐却又想不到办法,只能发出一声声轻灵悦耳的铃铃声,企图让他的心情稍微愉快点。
突然一道身影走到了谢危面前。
天惑白狐猛地停下了脚步,转头看过去,“铃?”
司昆在谢危面前蹲下身子,一手放在他汗津津的下巴上,轻轻抬起。
他沉黑色的眼睛静静看着他,轻声道:“谢危,不要紧的,你可以放纵自己的杀意,我可以阻止你。”
他说:“我保证等你放纵完后,你没有杀任何一个你想杀的人。”
这句话就像是在本就岌岌可危的理智门前轻轻扯开了一条门缝,门外是一片灿烂春光,门内是一只觊觎春光的凶戾恶兽。
他急促地喘了几口气,声音沙哑得几乎听不清音调,他最后确认了一遍,“你……你会阻止我?”
司昆郑重地点头,“我会。”
谢危眼中的绯色越来越浓郁,他轻轻笑起来,本就艳丽的容貌染上丝丝缕缕疯狂的杀意,有了一种异样的吸引力。
惊天动地的魅惑。
神魂颠倒的颓靡。
他笑着说:“我会很疯狂的。”
司昆呼吸一滞,几乎不敢直视现在的他。
他感觉自己也有些疯狂了,心口一团灼热因为眼前人前所未有的风情而更加蓬□□来。
他说:“我求之不得。”
谢危长笑一声,“好。”
他一闭眼,再睁开时眼里已然是一片浓重疯狂的猩红。
他猛然一拔刀,红莲刀在眼前闪过一道雪亮刀芒,“嘭”一声与七杀剑重重相击,空气里霎时迸发出一股狂猛的灵气狂潮。
天惑白狐猛然跳到了一边去,离两人远远的,一双玫红色的眼睛担忧地看着这边。
这样激烈的打斗只是刚刚开始。
谁也没有用什么乱七八糟的法术,他们默契地一人持剑,一人持刀,互相比斗。
那是力量与力量的碰撞。
每一次的刀剑相击都激荡起一波恐怖的灵气狂流。
那是刀法与剑法的碰撞。
红莲刀每每从一个刁钻的角度攻过来,七杀剑都能稳稳接住。
势均力敌,不分胜负。
酣畅淋漓,畅快神醉。
就像司昆所说的那样,他会阻止他,他持刀之前是什么样子,结束之后还是什么样子。
也因为这样的信任,谢危的刀法越来越狂了,一刀刀出手毫不留情,凶戾的煞气在识海沸腾,以更加汹涌的姿态随着刀气流泻而出。
白雾在刀剑之下奔涌流淌,云卷云舒,白雾涛涛,就这么过了不知多久,突然“当啷”一声响,红莲刀在又一次与七杀剑的相击中被七杀剑一剑挑飞了出去。
谢危剧烈的喘着气,压根没有去管飞走的红莲刀,直接身体一软跪在了地上,最后被司昆抱在了怀里。
他闭了闭眼,先前被杀气熏染得猩红一片的眼眸渐渐恢复了理智,虽然还是有淡淡的绯色,但不再那么杀气腾腾了。
他虚弱地笑道:“多谢,我好多了。”
司昆紧紧抱着他,闻着他身上因为没了煞气而越来越馥郁的浓郁酒香,感觉自己都快醉了。
他哑声道:“我觉得不太好。”
谢危叹气,“谁说的,至少我现在不想杀人了。”
他无力道:“我想睡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