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2 / 2)

不驯 讨酒的叫花子 4330 字 11个月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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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然,这时的明义如和萧何良都睡下了,没能第一时间就看到,都是清早睡醒后才发现这个。

明舒亦发了消息给老两口,还天不见亮就起来煮前天包好放冰箱里的饺子,打算走之前再陪着亲妈和萧老师一块儿吃顿饭。

对于女儿大年初一离家这事,明义如自是非常不乐意,一觉醒来就过来找明舒,让推迟出国的时间。

但这些全都被明舒敷衍回去了,一点不管用。

最后还是萧老师善解人意,打圆场地让明义如别逼女儿太紧了,悄悄与明义如讲道理,要不是实在推不了,谁会大过年地出国,让不要使得明舒太为难了。

明义如这才由着了,放明舒离开。

萧老师看得比较开,支持明舒搞事业,认为下次可以回家过元宵,也没什么,还帮明舒搬行李上车。

约摸七点半,凡楚玉到这边来接明舒,顺道面不改色地同老两口拜年。

凡总装模作样挺有经验,硬是没让老两口看出一丝一毫的不对劲,从头到尾都游刃有余,扯谎的功夫实在高深,哄得老两口团团转。

明舒感慨良多地同父母作别,不舍地离开了。

而到了机场那边,凡楚玉将那一套演技运用到宁知身上,同样地诓骗宁知。

宁知非得进去送明舒,看着明舒进去检票。凡楚玉有眼力劲儿地拉走了小孩儿,怕再这么下去真露馅了,便见机行事地带走宁知,当场更改了昨夜说好的计划,先把宁知送回家,晚点再去医院与明舒会合。

这一唱一和的,宁知还真上当了,自始至终都不怀疑。

在车上,凡楚玉该故作玄虚地宽慰:“应该去不了多久,可能十天半个月就回来了。”

宁知不吭声,缄默地坐在后排座位上。

凡楚玉不敢多言,说多错多,指不定哪句话就暴露了。她打哈哈地问宁知除夕过得怎么样,还问收了多少压岁钱,且等到停车后,她还塞了个厚实的红包给宁知。非让拿着。

另一边,明舒压根没上飞机,只是做做样子迷惑崽儿的,早在凡楚玉带走人后就往回撤了。明老板独自去的医院,到了二院就给程医生打电话。

医护人员辛苦,大年初一也要工作,程医生白天值班,晚上才能回家团圆,早早就在坐班诊室里等着了。

江绪早就为明舒打点好了所有事宜,这次只需要办理手续就能很快入住,几乎不用明舒费心。

——这也算不上找关系,此类大病患者在医院里本就有“优先权”,平时连检查等等都得医护人员抓紧时间搞定。

过年期间的医院不比平常冷清,住院部照旧满满当当都是患者,隔壁门诊部更是拥挤,从昨儿开始就处理了许多外伤病患。

除夕春节这两天送来的某些病人总是五花八门,什么被酒水玻璃瓶划伤的,卡鱼刺卡骨头的,菜刀砍手上了,筷子戳眼睛了,烫伤了……

明舒不喜欢医院的氛围,更不喜欢住院部的药水味,一进去就皱了皱眉头。她被安排进单人病房,需要观察几天,还没到隔离的那个程度。

程医生边走边讲解,讲了些接下来的打算,说了什么“要把白细胞降下去”、“吃药试试效果”之类的话。

明舒没怎么听进去,心不在焉的,反正来了就跟着医护人员的指令做事,让干嘛就干嘛。她还得做一些另外的检查,必须把周四没做完的补上,整个上午都得待在病房里。

程医生在这边陪她聊了十来分钟,主要讲讲一些注意事项,包括之后的用药方案,以及假使用药效果不错的话,明舒预计什么时候就能出院。

“你这就是慢性病,不要担心。”程医生说,不断地宽慰她,“其实可以把它当糖尿病看待,如果靶向药有用,某种程度上也差不多了。”

明舒嗯声,“还行,不是特别担心。”

“你心态很好,比我见过的很多人都好。”程医生轻声道,“江医生跟我聊了许多你的经历,说你稳当,能抗事儿。”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讲着,明舒坐病床上,在这期间进来了一名护士为明舒抽血,程医生亦一面讲话一面做检查,看看明舒身上有无出血,长没长淋巴结,还有询问是否有其它不适的状况。

这趟回去耽搁了治疗时间,明舒其实已经出现另外的症状了,脖子一侧长了个小小的硬块。程医生心里有数,对此也没说什么,只嘱咐明舒要注意饮食和防护,还有下午要做的事。

摸完明舒脖子那里,程医生缓声问:“知道刘正琛吗?”

明舒摇摇头,“不知道。”

“阳光骨髓库呢,有没有听过?”程医生说,拉了明舒一把,示意站起身来。

明舒配合地站着,又再摇头,“没有。”

“待会儿可以上网查查。”程医生说,“他也是你这个病,01年确诊的,那时候还在北大读书。”

明舒应下:“行。”

“那时候我们对慢粒的治疗手段远不如现在,伊马替尼刚上市不久,也没几个月,国内还没推广开。”程医生又说,一一娓娓道来,“当时治疗慢粒大多都是吃药化疗这些,然后筹备骨髓移植,我们医院也是,十个做骨髓移植的患者里有五六个都是慢粒病人。”

明舒静静听着,没出声。

程医生问:“伊马替尼知道吧?”

“知道,”明舒颔首,“格列卫。”

“现在大家都吃这个,”程医生说,“刘正琛那时等不来骨髓移植,也是采用的小分子靶向药治疗技术。”

明舒应了一声。

程医生对上她的视线,继续道:“刘正琛到现在都还好好的,工作结婚生子俩不耽误,你可以看看他的照片,白白胖胖的一个人,能正常生活。他太太也是白血病病人,现在正跟他一起做公益,还上过报纸和电视。”

清楚这是又在安慰自己,明舒笑了笑,坦然地说:“那也挺好的。”

“现在好些人都可以像他那样了,”程医生说,“病好以后的正常生活不成问题。”

明舒再次点头,“是这样。”

程医生:“别灰心。”

明舒:“不会。”

程医生说:“吃药会有副作用,因人而异。”

“知道。”明舒说。

抽完血,初步检查结束,对话亦结束了。

程医生没再灌鸡汤,到这儿交代了几句就出去了,等晚点才会过来。他还有别的病人需要照看,不能一直留在这里唠嗑。

明舒在床边坐了会儿,安静地看着程医生出门,再沉默地瞧着进出病房的护士们。

几个其他医护人员过来了一次,问了些话,让她配合地做点事。明舒一律配合,末了,接了个电话,告诉凡楚玉自己在几层哪个房间。

凡楚玉姗姗来迟,拎着一堆瓜果和营养品出现,还带了纸笔等玩意儿过来,生怕明舒住院会无聊,表示明舒没事可以画图打发时间。

凡总会照顾人,余后的补缴、存费等等都是她在做,楼上楼下到处跑。

“医生让你注意卫生和防护,千万别感染了。”凡楚玉说,“出去记得戴口罩,还有勤洗手消毒什么的,另外也不要去其它地方乱跑,尽量待病房里,你这是单间,不会有别的人进来占地方,估计会比较清净。”

明舒自是知道这些,江绪在微信上就讲过了。

凡楚玉摸摸自个儿,后知后觉地说:“我也洗洗手这些,以后过来这边都戴口罩。”

明舒睨她一眼,“太夸张了。”

凡楚玉说:“我这是防患于未然,从细微处做起。”

明舒坐着歇歇,翻了下手机看时间,算着什么时候给家里和宁知报平安。

这一天过得极快,没做几件事,在病房里待一阵就天黑了。明舒整体的状态还行,到晚上也适应了这边的环境,遵循医嘱做好所有事情。

凡楚玉八点离开的,今晚必须回去,家里还有一大群亲戚等着呢。

明舒规矩地躺床上休息,睡前设一个闹钟,下半夜到点了才起来发消息。

今天“去往德国”比较麻烦,需要从Z城转去B市坐14点的国际航班,耗时十个小时左右直飞德国,还得再算上下飞机后打车等等,下半夜两三点发消息报平安就正正好。

老两口熬不了夜,这时已经睡下了,只有宁知回消息:「到酒店了?」

几乎是秒回,显然是硬生生干等到这时候。

明舒打字:「到了。」

宁知问:「累不累?」

明舒:「不累。」

宁知:「你那边天黑没?」

明舒:「黑了。」

宁知:「德国应该才晚上八点多。」

明舒:「对,时间还早。」

她俩聊了几分钟,明舒侧躺在病床上,盯着屏幕看了好久,左右斟酌还是让宁知快睡觉了。

宁知回复:「不困,睡不着。」

接着再是一句:「今天怪想你的,一直都念着。」

明舒顿了顿,半晌不动手指,不晓得该怎么回。

宁知话痨,随后就滔滔不绝地讲着今天怎么样,觉着过年无趣,没啥意思。她还提到了凡楚玉,说到凡总给了个红包,连红包里有多少钱都告诉明舒了。

明舒话少,偶尔会回几个字。

宁知发来一则视频,拍的秋天和穿着长款薄外套的自己。

这人挺有闲情逸致,趣味简直不一般,又给秋天换了顶帽子,之前那顶则戴她本人头上了,也不嫌弃是狗戴过的。

傻子和傻狗在视频里表演哑剧,一个不说话,一个不叫,只干巴巴地盯着镜头。宁知不自在地摸了下鼻头,其实很不习惯这样做,宛若被迫营业似的。秋天倒是咧着嘴笑了笑,不停摇尾巴。

明舒沉默地看完这段视频,打出一段话又删掉,反复斟酌衡量应该讲什么,到最后只有一句:

「晚上冷,多穿点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