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韭如同诈尸般,一个鲤鱼打挺从地上弹起来。他先是怪叫了几声,然后像见到鬼了般看着竺轶。
白韭上下牙齿打架,哆哆嗦嗦地说:“我我我我你你你你……”
竺轶被螺丝刀掉地的声音惊动,转过头去看他:“说清楚点。”
白韭摸了一下心脏发现自己还活着,又信不过地掐了大腿,这才露出一副劫后余生的表情。
“我刚才怎么了?”
“你晕过去了。”竺轶停下手上的活看着他。
“我的妈呀,你永远不知道我经历了什么。”白韭惊魂未定地说。
“你不就在地上睡了一觉?”竺轶嘴角噙着微笑。
“何止!我们在门口躲那啥的时候,我面前突然多了一个矮矮的家伙,你也不是你了,然后外面的‘模特’不知道为什么都进来了。
我一转过头,就看见它贴着我的脸!
还好我当时手脚没失控,矮身躲过了,否则已经和它来了一个激吻……
后来我赶紧跑进了厨房,拿着菜刀,对,就是这把!
我砍啊砍啊,手都酸了,还好它们都近不了我的身。
最后不知道为什么,其中有个最矮的黑影好像不怕我的菜刀了,一下子冲到了我的身体里,然后我就醒了过来。”
竺轶看了他一眼:“你这一觉还真是多灾多难。”
白韭听出他的敷衍,蹲下来认真地说:“我觉得不是在做梦,否则我为什么会看见这把刀,否则我为什么——”
他的表情突然凝固了,伸手从包里拿出刚才拆成三份的花灯。
“变沉了。”白韭不知道为什么,会产生这种感觉。
他们看见那三个小人中属于小女孩的花灯里面装了什么东西。
“这是什么,明明刚才都没有的。”白韭十分纳闷,“你动过我的包吗?”
“没有。”竺轶想了想,把任务提示调了出来。
原本还是0%的进度已经变成了10%。
他向白韭伸手,示意对方把那个小人给他。白韭递过去,竺轶看见花灯里面塞了一把头发。
他把花灯放到桌上,把电视机上最后的一块焊接处撬开。里面全是正常的机械零件,并没有他想象中的小女孩的身体部位。
是自己跑到白韭的花灯里面去了吗?
“你再回忆一下,刚才那个黑影扑向你的时候的细节。”
白韭挺不情愿,毕竟这是一场恐怖的经历,不过竺轶既然要求了,他也不能拒绝,于是皱着眉头开始回忆。
“当时很混乱,主要是我的脑子很混乱。”他顿了顿,“然后那个黑影朝我冲过来的时候还被我砍了一刀,发出了一声尖叫。”
“不对,尖叫不是我砍了一刀后发出来的,是之前。”白韭说,“那个黑影是尖叫之后才朝我跑过来,就像被什么强迫了似的,很难形容……你知道发生了什么吗?”
白韭抬起头茫然地看着竺轶,眼底闪耀着求知欲。
竺轶嘴角略微抽搐。
发生了什么。大概是小女孩受不了被自己当场逮住,于是主动自投罗网,把原本因为她昏迷或者是困在幻觉中的白韭唤醒。
但是竺轶肯定不会把这个原因告诉白韭,那样就显得自己很不受欢迎。
他一直以来对这一点十分在意,这事关着一个神的尊严。
“我也不知道,大约这个花灯壳子能自动收集吧。”
白韭闻言很欣喜:“那真是太好了,还好被我捡到了。”
竺轶把电视机推到一边:“走吧,这间房子里面没有其他东西了。”
白韭结束了嘚瑟,再次忧心起来:“话说,我不会每次自动收集的时候,都会晕过去一次吧。而且那不叫晕,那是折磨。”
竺轶把白韭和他的联系重新连好:“不用担心,如果你发现有异常,立刻在心里向真德率之神祈祷。”
“可是我刚才祈祷了也没用。”白韭又解释了一句,“不是说真德率之神不好的意思。”
那是因为你一路上一直叨叨,让我心烦。
竺轶看了他一眼:“只在关键时候呼唤他的名字,其余的时候不要默念。你应该听过狼来了的故事吧?”
白韭立马小鸡啄米式点头:“原来是这个道理,怪不得我刚才感觉到空落落的,就好像被真德率之神遗弃了。”
竺轶一愣,白韭竟然能感觉到联系被切断?
他不由得重新审视了白韭一番。
“竺轶你不亏是真德率之神宠爱的信徒。”白韭继续夸赞道。
竺轶面对他崇拜的目光,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他们一起出了门,那五个模特应该已经回去了,楼道里没有走路的声音。他们进了隔壁房间,但是这一间的格局和刚才那间不同。
抱着小心求证的心态,两人在屋子里搜了个遍,没有看到任何和小女孩有关的东西。
白韭说:“我没有晕倒,是不是说明没东西”
竺轶:“去楼上那间看看。”
他们走到了第四楼,开锁的道具在这场直播中被使用了一次,所以竺轶现在用的是从第一间屋子里顺出来的工具,包括刚才电视机里的零件,以及一些钢丝。
这是他们在进入这场活动之前,蓝筹集体培训过的技能,除了速度慢点,需要就地取材,就没有别的什么缺点了。
那把伪造的开锁工具能开的,钢丝也能打开。所以竺轶把开锁工具剩下的那一次功能留下来,以便紧急时刻去使用。
两人进了屋子,才关上门,竺轶就发现白韭状态不对,紧接着他听见有人在不断呼喊真德率之神的名字。
竺轶及时用真实的声音去提醒他,白韭瞬间清醒过来,眼前的迷茫化为清醒。
“吓死了,还好这次醒得早。”他十分虔诚地说,“感谢真德率之神。”
竺轶打断了白韭滔滔不绝的赞美之词:“别废话了,刚才看见了什么?”
“这次因为有灯,看见了一个小女孩的背影,就站在我前面。”白韭说,“但是我没看见她的脸,她面向厨房的位置。”
白韭走到厨房门口,指着洗碗池说:“对,她在看这个洗碗槽。”
两人走过去,把光打在上面,只见洗碗槽的滤水口堵着一些黑色的东西。
“又是头发。”白韭脸色不太好,“所以我们这次的任务就是找头发吗”
竺轶不答看着他,白韭回看着他,两人面面相觑。
白韭不好意思地说:“你一直看我干嘛呀,等会儿回去禄起看回放——”
“发挥你作用的时候到了。”竺轶扬扬下巴,“把头发挑出来。”
白韭:“……”
他迫于竺轶的淫威,从厨房里拿了一双筷子,伸进堵塞的滤水口。但是头发滑溜溜的,看似卷成一团,当他的筷子夹住时,又像泥鳅一般从筷子的缝隙中逃走。
白韭没办法,被迫用手把头发丝捞起来了,两人看见进度又完成了百分之十。
“先放在那个花灯里吧。” 竺轶说。
白韭也不想把一股湿漉漉的不知从哪里来的头发直接放在包里,于是小心翼翼地塞进了那个花灯小人中。
他们继续在这栋楼探索,奇怪的是每当一个房间里有头发,白韭就会昏迷一次。
就仿佛一台人形探测仪,只是触发的副作用有些大。
“这个任务有这么简单?还是白韭捡到的花灯真的有作用?”竺轶对顺利的局势产生了怀疑。
在他们已经搜索到百分之五十的进度时,进度条突然自己动了,应该是禄起他们终于有了收获。
这一对比之下,好像他和白韭完成这个任务也太过容易了。
白韭此时已然对周围的环境熟悉了,感觉自己像灵媒般,每进一个房间就能察觉出究竟有没有任务品,这给了他极大的自信,因此心态也放松了不少。
当他们搜索完整个单元后,小心翼翼地从楼上下去,路过那间服装店时,他们发现刚才那五个模特不见了。
“它们去哪里了,不会突然蹦出来吧?”白韭压低声音弱弱地问。
正在这时,他看见前方的地上躺着一堆支离破碎的肢体。
刚才那五个追杀他们的“模特”已经碎成一段一段散在地上。
而它们的旁边,站着八个笑容揶揄的人。
白韭看见他们身上的logo,瞳孔不自觉地缩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