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看心里越烦,书燃长按图标,将微博卸载,之后,关掉手机。
酒吧内,电音震耳欲聋,蓝紫交错的光线漫延全场。
书燃跟酒保要了杯威士忌,仰头喝下,辛辣的味道直冲鼻腔,很烈,也很上瘾。
身边突然出现一道影子,有人同她搭讪,“美女,一个人?”
书燃跟酒保要第三杯酒,细白的手指贴着杯口缓缓摩挲,她摇头,轻声说:“我在等人。”
搭讪的不死心,试探着去碰她的肩膀,“你等的人来之前,要不要先……”
话没说完,书燃的腰与手臂同时感受到一股力道。
熟悉的气息在周围悄然弥漫,书燃放软了身段,任由自己落入那人怀里,同时,她听见那人语气沉冷,对冒昧的搭讪者说:“滚。”
频闪灯在这时爆出一束蓝光,好似分界,书燃一手扶着酒杯,微微转头,看到周砚浔黑色的眼睛,黝黑如暴雨前的深夜。
他心情不好,书燃一眼便知,小声说:“热搜上那些消息,你看见了?”
就算周砚浔没有注册微博,不看娱乐消息,也会有有心人主动把消息往他耳朵里递,终归是跑不掉的。
周砚浔没说话,五指紧扣书燃的手腕,拉着她,往楼上走,那里有隔音效果很好的包厢,私密性也很好。
他腿长,步子迈得大,书燃被他拽得重心不稳,踉踉跄跄,手腕也磨得泛红,但她抿唇不做声,所有情绪都收敛着。
*
这家酒吧面积大,包厢开间宽敞,小舞台对面摆着一溜色调暗红的长沙发,书燃摔坐在上头,整个人弹了弹,长发越过肩膀流水般悬落。
房间里没有音乐,只亮了盏光线微弱的壁灯,两个人的神色都像蒙了雾,影影绰绰。
自从进了酒吧,书燃没看见半个熟人,车队那些人一个都不在,她反应过来,“庆功会不在这儿,是你想让我来这儿?”
周砚浔倚靠在墙边,身影修长,寂静无声。
书燃拿过桌台上的黑方,给自己带了一杯,“也是你,让虞亦来找我,告诉我她和你的关系,不想让我误会。”
房间太静,隐约能听见外面的电音,嘈杂喧闹。
书燃盯着他,“周砚浔,这五年,一直在等我吗?”
“可我等来了什么——”周砚浔在这时抬眸,看向她,“等来你带着从我这儿要走的手绳去见陈景驰。”
他果然看见了。
热搜上的消息,那些照片,他全都看见了。
“我只是一个工具人,”书燃说,“被他们当作武器,去攻击那个女明星。陈景驰的确跟我告白过,在法国的时候,但我拒绝了,我很明确地告诉他我不喜欢他。”
周砚浔没做声,就那么站着,安静又孤单。
书燃咬唇,“你为什么不问了——”
“为什么不问我到底喜欢谁?”
“和他相处的那段时间,”周砚浔似乎很倦,连声音都颓,“你快乐吗?”
书燃愣了下,眼圈似红未红,长发零零落落,滑过肩膀。
“你们去看海,去露营,去爬山,”周砚浔缓缓说,“他教你取景,你对他笑。”
他调查过了……
调查过她和陈景驰。
书燃手指握紧。
“看着你对别的男人笑,一个喜欢你的男人,”壁灯的光,淡淡落在他身上,显得情绪很暗,周砚浔一字一句,“我比死都难受,你明白吗?”
书燃心口揪疼了下,她深呼吸着,同他解释,“刚到法国的那段时间,我状态很糟,厌食、抑郁,睡眠障碍,有一点声音就会惊醒,然后再也睡不着。我不能上学,整天躲在家里,动不动就哭,很狼狈。那时候,我没有朋友,只认识陈景驰,他为了帮我治病,才带我去户外做运动……”
“帮你的人是他,”周砚浔忽然说,“让你痛苦的人是我,对吗?”
外头的鼓点一声快过一声,书燃的心跳也是,说不清是酸多一点,还是苦涩更多。
周砚浔目光漆黑,看着她,“出国前,我们最后一次见面时说过的那些话,你还记得么——如果没有我,严若臻不会死,你也不会遇见周絮言那个疯子。所有厄运,所有痛苦,都是我带给你的,对吗?”
书燃立即摇头,“不是的。”
她起身到他面前,手指抓着他的手臂,缓慢下滑,到他手腕那儿,指腹试探着去碰他的手心。
似握又非握的。
很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