卖观赏鱼的那个店铺里,老板很会做生意,眼睛也尖,看到周砚浔带了块价格不低的腕表,就开始见缝插针地向他们推荐更漂亮也更贵的鱼。
周砚浔不怎么不理会,只看着书燃,由她来选。
书燃摇头说:“我要龙睛,也不要什么蝶尾、‘黑牡丹’、‘混江龙’之类的名贵品种,最普通的红白就行。”
龙睛被视为中国金鱼,据说元明的时候就有了,内廷府邸都养这种,模样和颜色都很讨喜。
老板看她一眼:“小姑娘年纪不大,还挺喜欢老传统?”
书燃弯唇,笑得有点不好意思,小声说:“我男朋友喜欢这个。”
老板越过书燃,看了眼站在她身后的周砚浔,笑呵呵的,“小情侣感情好,真叫人羡慕。”
说这话时,有其他客人从旁边路过。
周砚浔伸手揽着书燃的腰,把她往自己怀里带了下,防止路人撞到她。
书燃的肩膀碰到周砚浔的胸口,她仰头,对他笑了下,笑得周砚浔只想抱住她,低头亲下来。
有几个穿校服的小女生在旁边挑盆栽,叽叽喳喳地说着话,活泼热闹,其中一个看到周砚浔,眼睛亮了下,手肘抵了抵身边的同伴,叫同伴一起看。
周砚浔感受到那些视线,顿了下,忽然低头,唇贴着书燃的脸颊,轻轻碰了碰。
书燃怔了一瞬,并没躲开,手指沿着周砚浔的手臂滑下去,越过手腕,抓住他的手,与他十指紧扣。
旁边隐隐传来几声压低分贝的惊呼,小女生们脸都红了,小声议论着——
“看起来好甜!”
“也很般配啊,那个姐姐好漂亮。”
“拍下来都能做壁纸了。”
……
*
回到衡古,鱼缸被安置在客厅的高几上,能晒到太阳的地方,两条龙睛在水草间来回游动,悠然自在。
周砚浔先去洗澡,擦着头发出来时,书燃铺了个小垫子,坐在鱼缸前的地板上,认认真真地在看鱼。
他走过去,手指在她后脖颈那儿捏了下,低笑着:“这么喜欢啊?一直看着。”
书燃闻到他身上的水汽,还有沐浴露和洗发水的味道,又清新又干净。周砚浔挨着她坐下,运动裤和白T恤有些松垮地堆在腰腹那儿。书燃余光瞄见,不知怎么想的,伸手贴过去,想帮他理一理。
周砚浔莫名一僵,立即捉住书燃的手腕,“别乱碰。”
书燃愣了下才明白过来,热意上涌,脑袋发涨,好像全身的力气都被抽走,她小声解释:“衣服——我就想帮你弄一下衣服。”
周砚浔忽然用力,将她抱进怀里,手掌扣着她的腰,“你弄我哪儿,我都受不了。”
外头天色暗下来,房间里开着灯,光线透过鱼缸,水纹似的波痕落在地板上,也落了一些,在书燃的小腿那儿。小腿线条柔美,皮肤白到发腻,脚踝处隐隐有几道青色的脉络。
周砚浔收回目光,贴在她腰上的手不自觉地收紧一点,书燃被他箍得发出细小的呜咽,声音有点抖,叫他的名字:“周砚浔。”
他含混地应了声,喉结滑了滑。
书燃仰头在他下巴上亲了下,说:“从医院回来后,我一直有种感觉,你和周絮言的关系好像有点紧张。”
听到那个名字,周砚浔有一瞬的紧绷,书燃感觉到,安抚性的在他唇边也亲了下,说:“你别紧张,我不是要探听什么,而是想告诉你——我知道你跟周絮言不一样,他做的一切事,周家其他人做的一切事,都与你无关。”
“你很好,比所有人都好,我最喜欢你。”
书燃跪坐着,手臂抱住他脖子,脸颊也贴在那儿,声音软软的,继续说:“有些事你暂时不想告诉我,也没关系,你说过的,时间很多,我们慢慢来。”
“我慢一点了解你,更多地了解你,然后,一定会更喜欢你。”
房间里气氛安静,呼吸也静。周砚浔眼睛低下来,看着她。
“我没有很聪明,可能没办法帮你做什么,”书燃同他对视着,眼神很温柔,“但是,我会陪着你,也会很爱你。”
周砚浔长久地看着她,然后慢慢低下来,额头抵着她的,声音很轻地说:“只要你爱我,只要你能爱我……”
他就可以涉过一切苦,原谅一切罪。
不再恨,没有怨。
房间里越发安静,小鱼游来游去,水纹淋漓地映在墙壁上。
书燃歪了歪头,唇边弯着笑,小声说:“我是不是很乖呀?”
周砚浔看着她,看得很专注,眼底累积了太多情绪,无法用语言来形容的深与浓。
被他这样看着,书燃觉得心口很热,手心浮起汗湿,本能地有点想躲,腰却被他更紧地扣住。
“周砚浔,”她无意识地吞咽着,小声叫他,“你想不想亲我啊?”
周砚浔摸了下她的脸颊,又移到她下颌那儿,指腹勾了勾,“让我亲吗?”
书燃觉得腰很软,撑不住似的,手臂也是,几乎要搂不住他。
她看着他的眼睛,“让你亲啊,像在车上那样……”
呼吸有点重,周砚浔喉结滑动得更明显。
书燃咬了咬唇,又笑起来,又轻又弱的声音,对他说:“喜欢你亲,更喜欢你别很快停下来,久一点。”
“喜欢你亲久一点……”
她提前在地板上铺了小毯子,周砚浔扶着书燃的后脑,慢慢地,放她躺下来。
金鱼薄纱似的尾巴拨开水流,光晕摇摇晃晃,波纹悠悠荡荡。
周砚浔俯身低下来,靠近她,也吻住她。
手掌贴合着,十指相扣,呼吸热热地缠在一起。
吻很久,爱也很深。
在这夜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