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虽如此,一抬眼,只见不知不觉便将船筏划到湖中央来了,月湖极大,湖心水质清澈,只见湖底碧草悠悠,有鱼儿在船下游来游去,景色甚美,美则美,然而放眼望去,四周全是湖水,湖底深邃似海,沈月澶到底不会水,到底不敢分心。
不过一转头,又见柳莺莺慢慢跟在身后,身后二哥还在了,于是,很快放下心来,忍不住丢开船桨,将帕子打湿了,用清凉的湖水洗了把脸。
宓雅儿见状,想要脱掉罗袜洗把脚,不过见沈烨在身后,到底忍住了,一时忍不住凑到沈月澶耳边细说了一遭,便见沈月澶频频点头,又频频泄气,只见二人凑一块叽叽喳喳一番,远远地看上去美景,美人,画面美不胜收。
柳莺莺见前头的筏子停了下来,便也缓缓停下了船桨,一时微微弯腰,轻轻捧了一缕清澈清凉的湖水轻饮了一口。
她是体热体质,怕热,一热,便觉得心中躁动,非常容易渴,饮了一口,只觉得湖水极为甘甜,便又忍不住再捧了一捧。
沈烨见她不似寻常千金小姐那般忸怩,看上去有些不拘小节,不由多看了一眼。
又见湖水清澈见底,湖中碧草连天,幽碧的湖面上,映衬着一张灼灼艳艳的倒影,正微微低头,轻捧一缕甘泉缓缓送入嘴中,远远看着,只觉得那一缕甘泉极为清甜似的,令人也忍不住想要跟着微微吞咽。
再一看去时,便见纤细的手指中一缕清泉沿着指缝洒落,滴入湖面,瞬间将那湖面的美景打碎了,那湖面上影影绰绰的容颜瞬间随着一圈圈的水波越荡越远,越荡越远,四下蔓延开来。
沈也便觉得心中也跟着微微一荡,定定看着,不多时,冷不丁笑着开口道:“听说柳姑娘近来将小六迷得不要不要的。”
沈烨一开口便是这般豪放之言,话一落,便又见沈烨慢悠悠的曲腿而坐,盘坐在船尾,看着船头之人继续似笑非笑的开口道:“小六不过是个书呆子,有什么好的,柳姑娘要不考虑考虑别人?”
沈烨似笑非笑的开口说着。
说话间,一边漫不经心的摇着扇子,一边直勾勾的看着柳莺莺。
这话若是出自旁人的嘴,便觉得过于唐突逾越了,可这话出自他沈二公子的嘴,竟是那样的自然。
就跟吃饭睡觉般自然,仿佛可以随口脱口而出。
柳莺莺与这位沈二公子也算是打过几回交道了,虽不知他为何表现得一副对她十分感兴趣的样子,不过柳莺莺深知沈烨此人风流放浪的外表下,不见得真的对她感兴趣。
便见柳莺莺擦拭手指的动作微微一顿,片刻后,若无其事,神色淡淡回道:“比如?”
“比如在下。”
沈烨毫不要脸的举起扇子,朝着自己脸上一指。
柳莺莺闻言嘴角略微一抽,随即默默将身子转了过去,继续用背背对着对方,尽量控制着想要再度翻白眼的情绪,淡淡挑眉道:“那小女子可高攀不起。”
却见那沈烨继续笑着道:“说不定绝配呢?”
柳莺莺闻言,终于忍不住将那个白眼给直接翻了出来。
所以,这就是沈二公子拈花惹草的手段?
好罢,柳莺莺承认,以沈二公子的风姿,再配以他的花言巧语,确实,不少小姑娘会被他的戏谑之言撩拨动了心。
可柳莺莺不是那等闺房里长大的,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千金小姐,沈二公子这般轻佻的话,她当年在妓院听得都要耳朵起茧子了。
听得越多,便见柳莺莺越发忍不住想要多翻出几个白眼来。
一时,笑眯眯的转脸,冲着身后沈烨道:“绝不绝配我可不知道,或许郡主知道?二公子与其在我这儿满腹疑团,倒不如去郡主座下解解惑?相信郡主定能为二公子传道授业的。”
柳莺莺强自挤出一抹淡笑,笑眯眯说着。
话一落,便见柳莺莺不再跟沈二继续“打情骂俏”了,便要再捡起船桨划动起来,然而抬头一看,却见前方哪里还有半个船影?
柳莺莺一怔,立马抬眼左右看去。
而身后沈烨此时被柳莺莺这突如其来的一本正经给逗笑了,他平日调戏旁的姑娘时,几句话便能将人逗得脸红心跳,不像这位柳姑娘,你一言我一语的,毫不避讳,倒难得觉得他们像是一类人似的,说起话聊起天来莫名令人心情愉悦。
正要躺下,欲懒洋洋的再逗乐一番,不想,这时,忽而听到远处响起了一声惊慌尖叫声:“表哥——”
与此同时,远处湖边忽而传来阵阵呼喊声,好似再喊:“翻船了,翻船了——”
沈烨与柳莺莺同时朝着远处看去,便见远处几十丈外的地方,一艘船筏早已翻倒,而船下,两道身影正在水中拼命挣扎。
沈月澶与宓雅儿二人所乘的船筏翻船了。
几乎是在看到远处那一幕的那一瞬间,便见原本还在吊儿郎当的沈二瞬间神色一变,随即纵身一跃,直径跳入了湖中,朝着远处翻船之处呼啸游去。
柳莺莺见状,脸色亦是一变,亦是不敢耽搁,立马拼命划着船桨赶了过去。
划到半道上时,便见沈烨已救起了其中一个,看着装该是沈月澶,正要去救另外一个时,却见沈越澶因怕水,继而死死抱着沈烨不撒手,一度令沈烨寸步难行。
而那边那宓雅儿竟已挣扎着飘到了远处,快要没了动静沉了下去了,便见沈烨神色一变,抬起手毫不犹豫地直接朝着沈月澶脖颈处重重一劈,沈月澶直接晕了过去。
沈烨看了眼晕厥过去的沈月澶,又看了看远处已经沉下去的宓雅儿,一时抿紧了唇,风流俊朗的脸面一瞬间扭曲了起来,眼看着他绷着脸似要松开怀中之人的那一瞬间,柳莺莺噗通一下跳进了湖中,游到沈烨跟前,冲着沈烨道:“将大姑娘交给我吧。”
看到柳莺莺游过来的那一瞬间,沈烨眼里还残存着一抹殷红,还未来得及散去,压根来不及与柳莺莺多说半个字,便见他将沈月澶交到了柳莺莺手中,转身拼命朝着远处游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