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章 月明(2 / 2)

惹火 何缱绻 4080 字 11个月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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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你知道我怎么想吗……莱斯特小姐。”

男主人公看向对面已经泪眼滂沱的女主角,用低缓温和的声音补充道。

“爱是想触碰又收回手。”

爱是想触碰又收回手。

怀礼不知自己什么时候这样过。

偷偷摸摸地,不敢理直气壮地去爱一个女人。

因为她变得胆怯,也因为她变得懦弱。

又因为她变得如此叛逆。

从他进来到现在电影收尾。

她的身边没有任何人出现,偌大的影厅,好似终于背着她的未来与她幽会,没有他的未来。

.

电影结束。

南烟拿好随身物品从座位起来。她的行李还放在家中,现在拿上东西打车去机场刚刚好。

索性这里并不远。

转身一刻,不知为什么,下意识地留心了最后一排的某个位置。

空空荡荡,没有人。

也许刚才有观众,也许没有。

在这样人迹罕至的电影院,这种类型的片子本来就很少人看。隔音不好,观影过程中总能听到隔壁喜剧片如浪潮般迭次激荡的欢声笑语。

与这边几乎是两个世界。

南烟静静呼出一口气,去卫生间补了妆,离开这里。

踏出电影院的门,下雪了。

今日北京立冬,这场雪不若昨天似有若无的虚晃一枪,来得温温柔柔,恰如其分,正是好处。

地面已积了薄薄一层寒霜。

南烟不禁扬起笑容,忽然一个抬眼,注意到正门口停着辆黑色奔驰,身姿高颀的男人倚在车旁,也带着淡淡笑意,看着她。

南烟微微一愣,不知他怎么会来。

从前天晚上起他就打了她的电话,虽然从没存过他的号码,她早已烂熟于心,虽这段时间都刻意避开了所有能与他不期而遇的场合,却又期盼再次见到他。

寒冷的风裹挟着为电影动容过的眼眶,她的眼圈不禁就红了,曾千方百计不想见到他,却还是无法克制自己的步伐。

走向他。

怀礼靠着车身,左手一点猩红捻灭了。

她穿着昨天那件红色毛衣外套,整张脸娇嫩白皙,盈盈笑着看他,没了那天斩钉截铁“不想再见他”的固执,而是问他。

“你怎么在这里。”

怀礼眼底卷着笑意,反问她。

“你呢。”

“看电影啊,”南烟眼角挑了挑,觉得他问的奇怪,“你不会也来看电影吧?”

还是只是经过这里?

偶然碰见她?

她心底又有个声音期盼,也许他是来找她的,他不结婚了。

毕竟肖阳把她的新号码给他了。

虽然他打过来她一个也没接。

“是,”怀礼唇角轻弯,“我也来看电影。”

“——真的?”南烟眨了眨眼睛,不可置信。

南烟没问他是不是一个人来看,也不想问是否他在这里等别的女人。她眸光莹莹,笑着同他攀谈:“那,你来这儿看什么了啊。”

“有点无聊,也挺俗套的,”怀礼笑了笑,温柔地直视她,“就讲了一个男人爱上了一个女人,然后,他决定来见她。”

“……”

南烟浑身一震,微微睁大了眼睛。

眼泪忽然就从脸颊滚落。

南烟的视线模糊了。

他眼中自己的轮廓也愈发地柔和,他的眼中毫无疑问全都是她。她强牵了下唇,眼泪却与这些日子的忍耐一齐汹涌落下。

她看着他,破涕为笑。

“确实很俗套,俗套到我们看的都是同一场。”

雪还在下。

等她再反应过来来,他已经紧紧地将她拥在了怀里,他干净的下颌贴在她额顶,柔热呼吸落下来。

怀礼的指背去拭她眼角脸颊的莹凉,低声温柔地道:“别哭了宝贝,刚才就想给你擦眼泪了。”

南烟就是一直哭,一直哭到停不下来。

她好一阵才从他怀中抬头。

“你没有在等别人?”

“我在等你,”怀礼看着她,“你呢,一个人?”

南烟点点头。

怀礼微微一愣, “你和他,没有结婚?”

“你也没有?”

“当然没有了,”他鼻息轻动,笑道,“不然怎么能来找你,你也不会见我。”

她也许真不一定不会见他。

“我还以为你来找我,是要说什么‘和我试试’的话。”南烟从他怀抱出来,有些贪恋地拽了拽他的袖子。

怀礼却很快反牵住了她的手。

他的手触感温热。

很温柔。

“我是想来试试的,”怀礼微微一笑,郑重地看着她,“试试运气,如果你没有结婚,我们就在一起。”

“如果我结婚了呢?”

“那就想想办法好了,”他眉眼扬了扬,“找机会把你抢过来。”

南烟又想哭又想笑。

他们好似从始至终都是如此,从来未相恋过,却早已热恋过。

“和我在一起吧南烟,”

怀礼抬手,指腹抚她泛红的眼角,语气温和,一字一顿地说。

“我不在乎你的小孩是谁的,我想跟你试试,试试在一起,试试去谈一场很久的恋爱,试试去走远一点的路,我从没有这么想跟谁这样过。”

“我想给你一个家,南烟。”

“我想和你有一个家。”

他的目光深沉又温柔。

南烟不曾见过他这样的表情,以至于她回想起最开始到现在,她好像都不是被这样的他吸引的。

但这一刻,她的心却无法控制地着了迷,不计后果地沉沦。

一如过往。

她不禁又红了眼眶,“你不在乎我骗过你?”

怀礼微笑着反问:“重要吗?”

“也不在意我肚子里的小孩是谁的?”

“很重要吗?”怀礼又笑着重复,捧住她的脸颊,她潋滟的眸撞上他深沉的眼,“重要的,不是我和你,有一个家吗。”

此时,长而久之的那种无所适从,无所依傍的孤独感,好像在这一刻都消弭殆尽了。

南烟再次伸出手臂。

怀礼便拥抱住了她,吻了吻她的额。

南烟牵着他一只手放在自己的腹部,轻轻呵气在他耳旁,“她6周大了,我昨天做过检查,很确定。”

怀礼的掌心贴住她尚平摊的小腹,顿了顿,有点震惊。

“不是10周?”

“——6周啊,为了确定是不是你的,我去医院做了两次检查,”南烟突然推开他一下,娇嗔道,“喂,你跟踪我啊?”

“对不起,我太想见你,太想你了。”怀礼又笑着揽她回去,吻她的额头,热切又激动。

他嗓音很低。

“南烟,是我太想你。”

“太想要你了。”

终于将所有的期待,所有积压已久的,那些晦涩的,不可说的情感告诉了她。

他呢喃着。

“对不起,是我太想要你,太想要一个属于我们的小孩了。”

雪越下越大,满目洁白。

她的孤独,他的孤独,在这样毫无距离的相拥中,也毫无隔阂地碰撞。如簌簌而落的雪花相融,交汇。

变成温柔的潮水与河流。

这一刻荡漾在彼此心中的声音。

他们一定都听见了。

“我也太想要一个家了,怀礼。”

.

“——对了,我把那张画布改成了一幅画。”

“是给我的?”

“当然啦。”

“画的名字呢,起好了吗。”

“现在不告诉你,到俄罗斯你就知道了。”

.

她没有告诉他的是。

画布背面还有她用俄文写下的一首短诗。

My Dear Lance

如果有机会

我要去摘一束花

插在你心口

告诉你采花时露水的触感

温度

潮意

像银河一样泡湿了我

如同我第一次见到你

.

——《惹火》正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