俩人在冷水里泡了大半夜,等姑娘们合力把二人拽上来的时候,崔凌云只觉得浑身上下都已经冻僵了。
“快快快!被子!烈酒!”柳娘子喊着,顺手将崔凌云身上的衣裳脱了个干净,又用被子把她裹起来。
崔凌云已经开始发烧了,迷迷糊糊之间,她被狠狠灌下去满肚子的热酒,热气和酒气一起蒸腾,她很快迷迷糊糊睡着了。
再睁开眼时,她躺在二楼的客房里,身上穿着件贴身亵衣,外头天光大亮,不远处还能听到河畔上行人来来往往的喧闹声。
崔凌云坐起来,只觉得浑身烫得厉害,嗓子也是生疼至极,她张了张嘴,发现自己竟说不出话来。
房间里还有个打盹的小姑娘,见她醒了,惊奇地去叫柳娘子。
柳娘子进来瞧着,终于拍着胸口松了口气,“老天爷呀,你睡了三日,再不醒,我就只能将你扔进河里了。”
“啊?”崔凌云微微一怔。
“画舫上死人可是晦气得很。”柳娘子叉着腰道。
崔凌云一时语塞,她看得出柳娘子似乎心情不错,竟都与她开起玩笑来了。
“萧子章呢?”崔凌云哑着声音问道。
“他身子硬朗些,今早醒来,说是要去看看城门的情形,已经走了大半个时辰,说来也该回来了。”柳娘子道。
这档口,又有女孩子走进来,帮崔凌云端上一碗鱼羹。
“快些喝了。”柳娘子催促道。
崔凌云大病初愈没什么胃口,勉勉强强吃了半碗,就吃不下了。
柳娘子也不强求,又端上来一海碗熬得又黑又苦的药,给崔凌云一股脑灌下去。
崔凌云捂着喉咙,差点吐出来。
正折腾着,萧子章回来了。
他见崔凌云醒了,十分惊喜,道:“可算醒了,你若再不醒,我只怕只能去绑个大夫回来,给你看了。”
崔凌云见萧子章虽是谈笑如常,但眉宇间仍是一股子倦色,脸色也难看得厉害。
“你怎样了?我瞧着你脸色也不好。”
萧子章摆摆手,“一点风寒,无事的。”
而后,他坐在一旁,开始讲这几日的局面。
除夕那夜钟里自然是没查出什么结果,倒是接连发现了新年逛画舫的官员,听说奏折一上奏,就惹得萧子钧龙颜大怒,申斥了不少人。而后便是一些心思各异的官员,皆在此案中受到牵连。
“萧子钧到底是真的想抓我们……还是……”崔凌云细细思索着。
“你如今反应倒是快了许多。且看除夕那日钟里的态度便知,萧子钧并没指望盗宝案有什么新进展。”
“所以,他是借题发挥,想借机铲除异己,扫清他继位以来的绊脚石们。崔凌云恍然大悟,“那这么说我们是不是快可以离开了?”
萧子章苦笑着摇了摇头:“你说的没错,可城防的守卫依旧森严,严查路过的每一个人。画着你样貌的通缉令,仍在城门前挂着。”
崔凌云微微一怔:“你是说……”
萧子章神色黯然,“只怕我们短期之内是无法离开金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