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家本是末流的官宦人家,因惠贵人受宠而重返朝堂,冯清自负才学,风流倜傥,最爱在秦楼楚馆,结交文人墨客。”萧子章压低声音对崔凌云道,“他身边那姓白的书生,名唤白客,我前几日偶然间与他结交,今日听闻他要与冯清来此,特来相见。”
崔凌云不着痕迹地点点头。
“白客喜欢海棠,那冯清呢?他有没有喜欢的女子?”
“传闻冯清有个外室,平日里最爱撒娇,媚骨天成,想来他是喜欢那一类的吧。”萧子章压低了声音。
崔凌云了然,慢慢点了点头。
那名唤海棠的姑娘大约在这画舫中很有地位,她甫一上台,整个画舫的气氛便似乎变得更加炙热起来。
喧哗声不断,一个年轻的龟奴站在旁边唱和道:“天字丙字号孙公子白银一千两,点一首钗头凤——”
海棠大约是熟知这些常客的位置,她立刻朝孙公子的方向盈盈拜下,而后乐师筝声起,她于舞台上再次舞了起来。
不等这一舞结束,龟奴又唱和道:“天字戊字号林公子白银两千两,点一首凤求凰!”
于是海棠姑娘的舞便是一首接一首地跳,直跳的香汗淋漓,额头上沁出一丝热汗来。偏偏堂下宾客们仿佛是比拼财力一般,银子若流水一般花出去,临了,龟奴唱和的时间都似乎有些不够了。
“海棠姑娘,这么跳下去只怕你累死也跳不完。”有人在下面窃喜着笑道。
海棠一舞毕,玉手轻轻一勾,一个小丫鬟便举着托盘上前,递给她一杯酒。
她当众饮了,脸上因酒气熏得微红。
“周大人好生坏啊,明知道奴家累得腰酸背痛,竟还来笑话我。”海棠媚眼如丝,眼波流转间,堂下不少男人倒抽一口冷气。
崔凌云觉得有趣,饶有兴致地看着热闹,目光则忍不住往冯清的方向瞄过去。
她不知萧子章后面还有什么安排,但想来他总归是不会打无准备之仗的,是以他不说,她便也不吭声。
然而下一刻,萧子章突然伸手将她揽进怀中,崔凌云猝不及防,发出一声轻呼,旁边的宾客看过来,见她衣着,便知是一位夫人,又纷纷把目光转向别处。
萧子章神色平静地将崔凌云拉进怀里,这画舫里都是软塌,崔凌云身子一歪,整个人几乎是半躺在萧子章的臂弯之间。
“你做什么?”她一时有些难受地红了脸。
萧子章轻笑起来,凑到她耳边道,“既是来这种地方,就是要放肆一点。”
他说着轻轻吻了吻崔凌云的鬓角,将她整个人都拥入怀中。
崔凌云羞得整个人都像是要被点着了一般,她正要推开萧子章,便听一声爽朗笑声:“我倒是谁,竟是赵兄!”
此话一出,崔凌云不敢动了。
“白兄,几日不见,你怎在此?”白客终于上钩了。
他大约已喝了不少酒,看上去醉醺醺的,左右晃动的厉害,几乎是踉踉跄跄地走到萧子章身边坐下。
此时,海棠已开始跳另一支舞,白客被舞蹈吸引,痴迷地看向海棠。
“海棠……海棠……”
萧子章自然而然揽着崔凌云坐好,他暗中掐了掐崔凌云的腰间,被崔凌云报以一个白眼。
然后,她调整了一个舒服地坐姿,娇滴滴道,“白公子可是喜欢这个海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