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雪诃和周明辉毫不意外地双双跪下接了旨,仪式的这个插曲也很快传遍了整个京城。
沈四郎在家狂砸了一通桌椅,跟沈阁老咆哮道:“戚雪诃她欺人太甚!她这是骑在我头上拉屎!那周明辉到底什么来头,长公主多年不问世事,在道观清修,为何会……会管这事!”
然而这一回,就连沈阁老也面色阴沉地捋了捋胡子道:“原来如此,你这一回,是真的只能打落了牙齿活血吞了。”
“爷爷,你位列人臣,我沈家世代忠良,也是配享太庙!凭什么!凭什么!”
然而沈阁老毫不留情打断了他,“宣德长公主乃当今圣上同胞姐姐,驸马死后她便在道观清修多年,曾有传闻,她在道观中与一和尚苟且,生下一子后却流落民间,算起来和这周明辉的岁数也是相当了。”
沈四郎一脸骇然:“公主的儿子怎么会!”
“总之长公主既出面相贺,此子咱们便杀不得,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沈阁老冷哼一声,“若不是你平日里行为不修,皇上也不至于如此不顾及咱家的颜面。哼若不是你大哥早丧,本也轮不到你娶戚雪诃。”
提起沈家的旧事,沈阁老也是一脸不耐,急匆匆便将沈四郎赶了出去。
沈四郎悻悻离开之后,内室里才悠然走出一个身影,竟是太子。
“外公,戚雪诃的事当真就这么算了吗?”崔贺竹略微迟疑道。
沈阁老一双浑浊的目光转头看向自己的外孙,冷笑一声道:“再过不久你登基称帝,戚家又算得了什么?”
听外公提起此事,崔贺竹的神色略有些迟疑,“我们当真要如此吗?”
“你父皇春秋鼎盛,身体康健,再活个二十年也不成问题。你那三弟步步紧逼,此次边关李既战无不胜,他可是你三弟的亲妹夫,若不是皇上猜忌我们沈家,又怎会启用他?皇上善用制衡之术,对你和你三弟都并不信任,再熬二十年,熬到我死了,沈家后继无人,你当真以为你这太子之位能保得住?”
崔贺竹面色苍白,他慢慢坐下,神色有些恍惚:“我毕竟是太子……”
“太子?自古以来,那个有魄力活的命又长的皇帝没废过太子。外公已是老朽之人,这闭眼之前,唯一的愿望就是看着你登基大宝,再说你以为你母后与北夷人勾连,你父皇当真不计较,如今他不过是还没做好万全的准备罢了,待到他万事俱备,我们沈家便是万劫不复!”
太子幽幽叹了口气道:“我知道了外公。”
自戚雪诃纳妾之后,崔凌云便不怎么再方便去戚家了,大多数时间她要么窝在家里,或打理青岩庄的账务,或者绞尽脑汁再寻些什么赚钱的法子。
青岩山里的秘密当真像个吞金兽,每日一睁眼,崔凌云便开始头疼粮饷怎么办。
萧子章近来又开始神秘莫测起来,时常早出晚归,不见踪影。
就这样日子过得飞快,眼看着乞巧节快到了。
按照大齐的规矩,这一日晚上是没有宵禁的,集市上人流接踵,阖家的女子都会出门赏灯。
七月流火,天气刚刚凉爽了一些,边境又传来捷报,李既攻城略地,北夷边患已尽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