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一路沉默,直到回到营帐,崔凌云才轻声道:“皇上从一开始便没准备追究十公主之死,是吗?”
“人死不能复生,但围猎第一日便死了一位公主,实在太损皇家颜面了。”
“所以,叫我们过去,不过是为了给淑妃一个交代,但他并不想追究任何人,无论公主因何而死,他都不会在此时发作,也不会在此时大肆调查,只会等事情过去了,慢慢派人查访。我说得可对?”崔凌云喃喃说着。
“是。”萧子章答道。
“最是无情帝王家啊。”崔凌云忍不住轻轻叹息了一声。
萧子章伸手摸了摸她的头,欲言又止,最后终究是什么也没说,“好好休息吧。”他道。
那日过后,除了悄然离开的淑妃和“十公主”,围猎一切照旧,皇帝也表现得兴致很高的模样,带着皇子们围猎、庆祝,夜里还宴请了一众武将大臣。
期间,边关前线传来捷报,李既屡战屡胜,大破北夷人的兵马,让北夷人后退三十里,收复边塞小镇一座,如今正在镇上休整。
皇帝听后大喜,说北齐自戚家之后,终于又出了一员猛将。
崔贺之也似乎很高兴的样子。
十公主的惨死竟仿佛一滴水落入海中,再没了踪迹。
直到围猎之后回宫,又过了十日,才发丧说是公主得了急病去世,一时举国哀切,李既更是连写三封家书,想回京为妻子主持丧礼。
崔宏自然是心中感动,可想到前线战事,只回信嘉奖勉励,却没有同意他的请求。
这些对外的政治作秀每一样都是足足的。
只有当事人明白其中的暗流涌动。
十公主出殡之后,淑妃便病了,一病不起,病得疯疯癫癫,也不知发生了什么事,竟还被皇帝申斥了。
“淑妃也是老糊涂了,竟直接跟父亲说,是北夷人杀了小十,还说母后与北夷人有所勾结,实在是愚蠢至极。”崔贺竹召萧子章入宫,一关上门,便冷笑道。
萧子章挑了挑眉:“皇上的反应呢?”
“说她得了失心疯,将人关到冷宫去了。”太子若有所思道。
萧子章听此,微微挑了挑眉道:“不太对劲啊殿下。”
“你也觉察到了?”崔贺竹似笑非笑道,“老三可还在呢,不过死了一个女儿,又不是没了夺嫡的资格,何至于此?”
“只怕是在借机生事呢。”萧子章轻声道。
“你有何计?”
萧子章沉吟片刻,才慢慢开口:“不若我们先发制人,叫皇后娘娘将此事告诉皇上。”
崔贺竹抬头,紧紧盯着萧子章,许久才露出一个暧昧不明的笑容来:“这是什么法子?你细细说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