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氏冷哼一声，嗤笑道：“早就警告过你们，要你的人收敛些，抢些平民百姓便罢了，若是与边军正面对上，皇上必不会轻易放过你们。虽说北齐这两年，将星凋零，但戚家可还是稳稳地镇在那地。”

“一个女娃娃，当真如此厉害？”

“若论行军打仗的本事，戚雪诃如今未必强过其父，可若论冲锋陷阵之能，天下无出其右。她是北齐的一把尖刀，到了漠北，只怕你们那些部落里的乌合之众，很快便会溃散！”

对方似乎沉默了一会儿，才又发出一声嘶哑的笑声，“所以皇后娘娘若要与我们做生意，那这戚雪诃是万万不能来漠北的。”

沈氏轻哼一声，竟不否认。

“我知道你来此的用意，放心吧，戚家势大，皇上早就想收拾他们了，再说，戚雪诃再厉害，也是女子，女子总归是要嫁人的……”

二人此后又说了些什么，崔凌云几乎听不进去了，她整个人如遭雷劈，浑身上下都动弹不得，脑子里飞速旋转着。

皇后为何要在此与北夷人秘密见面？那北夷人是如何进宫的？二人听起来如此熟络，难道皇后与北夷人暗中勾结？她是为了什么？沈家的势力？太子的地位？

崔凌云心中纷乱如麻，偏偏此时，她身后传来吱呀一声响声，偏殿的大门开了，一个侍女走进来，恭恭敬敬地扶了扶身子道：“让世子妃久等了，嬷嬷传话，言说皇后娘娘在正殿等您。”

一时之间，屏风两侧，所有人都愣住了。

崔凌云终于明白，自己到底为何被宣进来了。

这是一个一石二鸟的局！十公主不但想要她死，还要抓皇后的把柄。

“那就劳烦姑娘带路了。”

崔凌云声音颤抖地说道，这侍女显然是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神色懵懂地带着面色惨白的崔凌云，又是一阵弯弯绕绕回到正殿。

此时偏殿内屏风之后，皇后沈氏和吐如郃皆是目眦欲裂。

“这个人必须死。”

吐如郃一字一顿道。

沈氏面沉如水道：“你不要轻举妄动，快些离开。那丫头孤掌难鸣，便是说出去，没有证据，也是无人会信。我自会料理，今日不会叫她离开皇宫。”

吐如郃狠狠一点头，转身又入密道，匆匆离去。

皇后沈氏看着吐如郃离去的背影，神色间略过一丝杀意。

崔凌云在正殿内焦虑地等待着，没一会儿便见沈氏一袭盛装，姗姗来迟。她面色红润，眼里带着慈祥的笑意，看着崔凌云时，轻声说道：“本宫来迟了些，没想到凌云会来探望，实在意外。”

崔凌云强勾了勾嘴角，声音都近乎颤抖，她勉强道：“娘娘有所不知。我今日也十分困惑，在家好端端的，突然来了个太监说宫中有人宣我入宫，也不说是谁，便带我来此，倒是成了娘娘的不速之客。”

沈氏脸上的笑意渐渐褪尽了。

“你的意思是……”

崔凌云鼓起勇气深吸一口气：“我知娘娘所想，只是娘娘若真的这么做了，可就正好中了那幕后之人的奸计了。”

沈氏盯着崔凌云，仿佛要把她的脸灼出两个洞来，那浓浓的杀意，让崔凌云的后背发凉。

她知道，自己现在不能说错一句，甚至是一个字，哪怕只差半步，便定是万劫不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