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晞恨毒了沈暮白。认定就是她,害得自己如此这般!
双腿残疾,半身瘫痪。
他现下不过苟延残喘,捡回了一条性命,余生都只能与轮椅为伴。如行尸走肉一样活着,也是枉然。
温水煮青蛙,志存高远的他,眼巴巴地将过着年复一年的日子,与这双废腿相伴,总有熬不下去的那天。
“……这是我的寝殿。要走,也是你走……”
沈暮白收起了自己内心最柔软处的怜悯。说到底,他和她终究是一类人,最是不稀罕的就是来自他人的同情,与包裹着慈悲外衣的轻贱鄙视。
她反其道而行之,还是用往日的态度来对待他。
那些恶毒难听且直戳他心襟的话,已在嘴边,还是被沈暮白硬生生吞了下去。
她不是这样落井下石的人,她视他为劲敌,那就公平斗争。
两人现下已不在一条线上,自己若是赢了,那也是胜之不武,毫无光彩。
“滚开!你这个毒妇!这辈子,你都别想为自己犯下的肮脏之事赎罪!”
沈暮白故意激将,陈晞绝不会承自己的情,更不会相信此事与她无关。
“你且听清楚了,如果是我沈暮白做下的事情,坚决不会在你面前矢口否认!我从未下过任何针对你的命令!但这次,我负有疏忽职守的责任,是我没有管理好下属。父皇也已经上了家法伺候,你要打要罚,悉听尊便!”
寝殿内中还有着汤药的气味,沈暮白满脸疲惫地坐在靠着床榻旁的马扎上,斩钉截铁的话语里满盈着倦意,她已经连续几个时辰没有合眼了。
在照料病人与内心负罪的双重煎熬下,沈暮白几乎耗尽了所有的精力。
她的双眼布满了血丝,眼底的疲乏清晰可见,但是沈暮白的眉宇间还带着一股高傲,仿佛无论经历多少风风雨雨,她都能优雅地从容面对。
陈晞看着她微微垂下头,几缕青丝滑落在她的左侧脸颊,沈暮白不经意地伸手将头发挽到耳后,露出那张憔悴却让他恨得牙痒痒的面容。
若她不是女人,他恨不得当场就了结了她!
寝房内剑拔弩张,陈晞自醒来后,怨恨如深埋的火山,持续喷发。
他目光死死地紧盯着沈暮白,巴不得将她千刀万剐。
“履行责任?!这就是堂堂令国的皇太女,你的责任就是两手一摊,让下面的狗腿子横行霸道,让我变成现在这般吗?!荒谬至极!”
陈晞嘶哑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