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现,她竟然能用刺自己的行为来作为赌注时,他居然感觉到了一种从未有过的信任。
贪念着最后一点儿柔情。
火光将她的脸颊照得通红,她轻柔地抹开了药粉,又给他缠上了她的手巾。
月光轻洒,时间在这一刻安静,放下所有仇怨成败。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有意为之,还是嬴荷华真的很喜欢鱼这种生物。
手巾上面是繁花团簇,而扎好的结处则是一双鱼。
她的这些动作一气呵成,最多不消十秒,霸道地说了句,“不准扔了。”
半晌,黑夜流走,静默中,许栀总是先沉不住气的那一个。
她知道原因,但没有办法不问一个明白。
“既然走了,你为什么要回来?既然已经与齐商商量好,又为什么要回来?”
张良越发承认嬴荷华是个极聪明的人。
他以为自己身在幕后,然而很多件隐秘的事情早已袒露。
她如果再狠一点,她就该让伏击的秦军对所有人都赶尽杀绝。
是啊,她为什么不再狠一些呢?
她明知他危险,却还要放他在身边,甚至为他瞻前顾后,不惜得罪李斯。
他看着她,目光之深,似要将她的模样刻进骨血中去了。
太聪明的人,没有办法难得糊涂。
这是范增死前对他说的话。
所以张良不敢正视自己的心。
许栀没有听到张良的回答。她知道他不擅长说假话,她猜得不错,这就是博浪沙刺秦的变式。
可症结就在,他为什么回来。
她不知疲惫,不管伤痕累累,一遍又一遍的问。
“你不知道你回来是送死的吗?”
“父王不会再放过你了。”
“张良。你是选择用这种的方式来折磨我,报复我吗?”
许栀最后一问,终于生生见了血来。
但回应她的依旧是张良的沉默。
这种沉默比明确的算计更令人痛苦。几乎等同于冷漠。就好像她从来就没有走进他的心。
她终于觉得自己如此可笑,简直是作茧自缚。
幸好前几日雨下得多,让今夜的月光不够明亮,她能够掩饰落寞,自己尊重自己被漠视的真心。
“你一言不发,我再追问无济于事。”
许栀低低笑了起来,“事到如今,我想请教少傅一些楚国的事情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