烂漫的春季,亦或是葱翠浓密的夏日?
他把称呼斗转换回了臣,后面半句,她更觉突兀。
许栀仰视着他,等到他终于撑起来,面色再感受不到压迫。
他没再说话,离她越来越远,直到消失在了她的视野。
大殿回落安静。
她方才全部的张皇失措都化为乌有。
她手心里黏糊糊的触觉提醒着她,李贤来过的痕迹。
她如若触电般把那支簪环扔在地上。
金簪上那只凤鸟一砸,凤首上的红宝石脱了去,少了凤目的凤凰被月光眷顾,徒留泠泠。
李贤离开后,醴泉宫回归了平静。
连潺潺的水流声都变得清晰。
阿枝走在方才许栀进来的那条石子路上,池边溢出的水渍让阿枝脚步加快,她唤了几声,殿内没有人回应。
“公主?”
阿枝心下暗道不好,难道是李贤并不是来换张垣,而是另有所图?
走到醴泉宫侧殿,她正要叩门,听到里面没有起伏地回了一句“进来就好。”
天青色纱帘后隐约显出女子的身影,阿枝看到榻上一只织锦枕头掉了半截到地毯。
这样略显凌乱的场景,令她没敢里走。
微风浮动,纱帘揭开。
她的公主换了身衣服,规矩地坐在莲花纹雕的床榻边梳头发,黑发垂膝,青绸子拢了她半腰。
几络半湿的发落在颈侧,她白腻的皮肤上若隐若现一个并不深的痕迹,落在锁骨上方,靠近脖颈,前襟松开,便极显眼。
而嬴荷华仿若无事地看了一眼她,接着自顾自地系了曲裾繁复的带子。
“阿枝。”
阿枝鲜少在十六岁的少女眼中看见这种神态。
“公主,婢,”阿枝跪下的瞬间,又被许栀拉住了手肘。
“是昭蓉支开你了?”
“是。”阿枝正欲解释,但她不知道醴泉宫发生了什么,担心李贤真的做了不好的事情,便没说这是李贤出面与昭蓉达成的交换,阿枝只说,“公主放心,张垣已安全了。”
“嗯。”
醴泉宫发生的事许栀不欲多言。
令许栀长呼一气的是,阿枝带来了陈平从大梁寄来的信件。
抽出密封的书筒,中间是两张帛书。
其中一封是张良所书。
张良的字迹介于秦篆与韩书两种之间,书者若非通识秦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