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
许栀不想太过刻意地问,便动手把他的药碗给挪到了自己身前,用勺子拨凉,“我曾听人说过一个道理,明知不可为而为之,所得皆是虚妄。”
张良见她把褐色的汤药搅动起波纹,提醒她道:“公主分明身在漩涡之中,怎能自信独在清醒之外?”
许栀愣住,手也停了下来。
张良所言竟与应龙甚为相似,若所行之事皆在虚妄之中,韩非的事情还需要再问吗?
许栀自在悬崖上看见了对她祖父开枪的人之后,在她被冰水中浸泡的过程中,冰冷差点让她一度要失去了做这些事的目的性。
李贤又是那样深沉不可知,时而觉得他们选择相同,又能清楚看到他们的分歧。
张良见她变得局促起来,以为她是发觉了嬴政把她去雍城的路途当成计策而感到痛苦。“你父王令蒙毅来此,可见他对你之重视。”
许栀一下没反应过来,他提到蒙毅与嬴政的用意。人在濒临选择的分岔时,一个细微,一念之差可以改变往后的道路。
这两个名字,足以让她谨记。
张良续言:“你的父王他是想教会你学会避而远之。”
“对你避而远之?”许栀笑了笑,直接把话给点破了,半真半假地用一种很轻快的语气道:“是父王看到了你的才华,而我想要杀你。你当日在梅园那般对我,竟敢把话推到我与母妃身上,若不是我知道父王想要留你,我早就让李贤在你接我回宫的路上杀了你了。”
张良很快把所有的事情连成一片。不由得感叹,若真如她所言,早在冥冥之中,是他的恻隐之心救了他自己。
这时候,李贤之前送她的兔子蹦到了她的脚边,她摸了摸雪兔的背,轻声让它过去玩儿,兔子能听懂话似地,果然又往另一个角落跳过去了。
只见嬴荷华又抬起脸来,面容上有着惯用的笑意,和以前一样还是喜欢用得意洋洋的语气说话,“不怕告诉你,我之前在韩国郊外被墨家弟子用弩机伤过,所以我对韩弩很熟悉。”
张良已经猜到她要说什么了。言外之意是她在马车上,她看到了发出的弩箭,她知道了他与他人策应想要杀她。
张良以为这是问罪,可她脸上的笑没有减去。
“我啊看到弩箭,我是想,既然如此,要不我们一块儿死了算了。”
从来没有遇到一个人会是这样,面对赤裸裸的杀机,能够如此坦然。他禁不住问:“为何会这样想?你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