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栀知道她所说的“有人”就是他父亲以及他自己。
许栀从韩国回来以后,觉得自己越发深谙术法的运用。
她肉眼可见地变得攻于心计。
她更不再像之前那样全然地认为李贤需要忘记过去,需要一个崭新的自己。
许栀更多时候会想起扶苏与蒙恬。只有受害者才应该忘记痛苦。
让李贤一遍一遍记起过去,提醒着他不要重蹈覆辙,不要沉沦于算计,或许比忘记更加行之有效。
李贤凝视面前的女孩,看见她的灵魂已经露出了小小的獠牙,时不时地会咬他一口,虽不见血,但或许正是如此,才可以让他明晰记着过去鲜血淋漓的一切。
李贤需要这样的清醒来提醒他自己,他重新活着。
就在这时,不远处传来了十分微弱的咔嚓咔嚓声。
由于声音太小,除非熟知武功,耳眼明利才能觉察。
许栀并没有感觉到异动,她见李贤表情不对,正要开口。
李贤轻抬手,作了动作止住她发声。
一个柔中带软的女音从远处传来,隐隐还带了些嗔怪的颤音。
“唉!我方知郑姐姐被禁足就大老远从芙月殿来关心她了。不知姐姐为什么不愿见我?”
接着,只听秋兮劝慰了那个娇柔的声音。
“胡良人。夫人并非不愿见您,您也知道的,夫人在后宫只与您关系交好。可夫人今日实在身体不适,良人还是回去休息吧。”
许栀原先听到禁足本就暗道不好,担忧郑璃已被昌平君摆了一道。
没想到会听到“胡”这个字。
都不用多想了。
那一定是胡姬。
她父王那个情况来看,估计纳了不止几十个。许栀对后宫里大多数的美人没有什么敌意,也体谅她们的不易。
郑璃算是后宫位份比较高的妃子,但幸好平日很少有美人特意拜访她的母妃。
此刻,听到胡姬,她怎么会不条件反射地感到棘手。
而转眼,李贤悄无声息地拉走了她,到了一处隐蔽的地方。
这芷兰宫他倒好像比自己还熟悉。
“胡姬身份不简单。”李贤说。
“我知道,我确实更担心我那个同父异母的弟弟。”
“你总说你当年读书的时候会有一些见解。那当时你更厌恶我和父亲还是他和赵高?我们谁更该死?有没有想过杀了我就万事大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