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叔叔为何笃定拓拔空空是风国最危险的存在呢?我听说他一直很少过问朝政,只是专注于训练风国精锐啊!”
“这正是拓拔空空最可怕的地方。朝政和时局多受元老院左右,各大家族都在争权夺势,拓拔家族置身事外,正好可以渔翁得利。最重要的是,拓拔空空训练了多支精锐,完全听命于自己,将来如果皇室有难,只能看拓拔空空的脸色。”朱远游忧心忡忡地说道。
“为何父皇如此信任他呢?”
朱远游叹了一口气:“风国与云国角力三千年,国力被消耗得严重,真正可堪大任的名将不多。拓拔空空军功卓著,曾与聂磐的父亲聂重并称双杰,是朱氏皇族极为依赖的将领。后来,聂家被你的父皇猜忌,遭遇风国三大家族联手打击,彻底败落下去,军权自然被拓拔空空掌握了。”
“聂家败落会不会是拓拔空空的谋划呢?”
“坊间虽有传闻,我却一直没有找到有力的证据。不过,聂磐献出剑魂救拓拔娇阳,继而被悟道院司马见南抛弃,这些谋划均与拓拔空空夫人有关。至于拓拔空空是否知情,我想只有老天爷知道了。”
“叔叔急于带我返回大风城,是你了解到拓拔家族有什么异动吗?”
“你知道拓拔空空有一个儿子叫拓拔狂人吧。”
“嗯。据说拓拔狂人是一个武痴,自幼就展现出凶残一面,十分沉迷于武力征伐。”朱朱说道。
“没错。三年之前,拓拔狂人远征羌国时受伤,曾经引起不小的震动。此后,拓拔狂人不知去向,谁也不知道他到了哪里。据说,拓拔狂人在海外关闭修炼,以期突破至武王境界。”
“拓拔狂人比姐姐大不了多少,居然要突破到武门七品武王境,这真是太可怕的天赋了。”朱朱赞叹道。
“是啊!拓拔狂人已经出关,如今回到拓拔空空训练的天河铁骑精锐,准备率领大军东征金沙国。”
“拓拔狂人真的突破到武王境了?”
“应该是的。”
“金沙国一直暗中对抗风国,阻挠我国商船离开龙门,到星海、剑海诸岛去贸易,拓拔狂人教训一下也挺好。”
“关键是朝中有人替拓拔家鼓吹,认为拓拔狂人如果战功赫赫,你的父皇应该将大公主许配给他。支持这一说法者不少,连风国三大家族都默认了,好像要看你的父皇如何应对。这种局面十分微妙,一旦处理不当,很有可能造成动荡,而你难免会受到波及。”
“拓拔家族野心很大啊!”朱朱皱了皱眉头。
“未来难测,一切未知。”
“既然如此,咱们赶快出发吧。”朱朱说完,拉着叔叔的胳膊往桃林外走去。
走出很远,朱朱回过头,又看了一眼桃树林。她的目光中有些留恋,随即变得坚定和从容。
我一定会回来的。
……
日暮西山,一人一驴,踯躅而行。
骑驴的人是一个白发苍苍的老者,手里捧着一个酒葫芦,脸庞喝得通红通红的,好像猴子的红屁股。
通往冰雪谷的路上行人稀少,偶尔会有野狗跑到路边,朝着骑驴老人龇牙咆哮。骑驴老人不生气,顺手扔出一根骨头。野狗叼着骨头跑,不时地回过头看老人。
前方有一个岔路口。另一条岔路上走过来一个少年。少年身材瘦削,面容有些黝黑。
尽管少年一身尘土,目光却炯炯有神,走路时稳若磐石,有一股不同寻常的气息在体外流转。
骑驴老人微眯着眼睛,捧起酒葫芦喝了一口。跨下毛驴脚步一歪,陷到路边的小土坑里,导致老人身体摇晃。他坐立不稳,从毛驴的背上跌下来,眼看就要摔倒在地上。
那个穿着黑袍的少年飘然赶到,双手托住了骑驴老人,稳稳地将他扶好立于路上。老人胡子抖动,用手去敲毛驴的头。
“畜牲,你要把我老人家摔坏吗?”老人气急败坏,拧住毛驴的耳朵,痛得毛驴闷声呻吟。
“老伯伯不要和一头毛驴生气了。”少年劝道。
“哼,我和自己的毛驴生气,碍着你什么事了?咦,你身上有一股挺独特酒香味,好像是新酿的美酒啊!”老人原本怒气冲冲,鼻子闻到酒香,转而眼珠翻动盯着少年。
少年正是聂磐。
渡过子午河以后,聂磐一个人走了七八日,进入到寒国剑寒城的属地。剑寒城仅次于银甲城,是寒国第三大城市,管辖疆域极其辽阔,控制冰雪谷的谷口。
聂磐见老人是一个酒鬼,打算一走了之。
“嘿嘿,小子如果就这么走了,恐怕就要错过一番机缘了呢!”骑驴老人捻须一笑,脑袋摇来晃去。
听了老人的话,聂磐再度上下打量他。老人相貌平平无奇,眼睛没有流光溢彩,身上更无强者气息流转。不过,从老人那抹意味深长的笑意中,聂磐感觉到他不是普通的老酒鬼。
“既然老伯伯想喝酒,我就送一壶朋友新酿的桃花腮吧。”聂磐说完,从纳袋里掏出一小坛桃花腮。
聂磐和朱朱在无量山庄住了一个多月,两个人全都获益匪浅。聂磐在山庄飞瀑练拳强骨,最终重新回到无涯境,还收获了第四分无拘无束的拳意,可谓收获满满。
朱朱修炼水平谈不上有所提高,对酿造美酒却有了心得,并将酿造的美酒取名为桃花腮。
离开无量山庄,朱朱给了聂磐两小坛桃花腮。朱朱叮嘱聂磐,除非有了大喜事,否则不可以随意喝桃花腮。
骑驴老人一把接过酒坛,打开酒封狠狠地闻了闻。
“哎呀,这坛酒果然酿得极好,有一股淡淡的桃花香味呢!”老人眉开眼笑,捧着酒坛喝了两大口。
“酒怎么样?”聂磐有些肉疼地问道。
“好酒,好酒!难得路上喝到这么好的酒,看来小老儿的运气还不是很差嘛!”老人抱着酒坛,重新骑上了毛驴。
毛驴对老人的脾气颇为熟悉,重新慵懒地迈着驴步往前走。聂磐见状,只好跟着毛驴走。
老人扭头看了看聂磐,嘴角扬起一抹笑意:“小子别以这坛酒被我喝掉吃了亏啊!”
“酒是天地灵物,谁喝不是一样呢?我看老伯伯是懂酒的人,这坛美酒被你喝算是缘分吧。”
“小子的嘴倒像抹了蜜,哄得我老人家很高兴。罢了,看来你可能与我真有缘分,这只酒葫芦就送给你吧。”骑驴老人说完,用手在腰间一抹,从纳袋里拎出一个小酒葫芦。
这个酒葫芦油渍麻花,闪烁着奇异的油光,倒映着满天云霞。看着老者的枯手握着酒葫芦,聂磐不由得一愣。
难道我被他看成是酒鬼了?
正当聂磐暗自苦笑的时候,清莲尊者飘然悬于心潭之。
“这个骑驴老者是一位高人,送你的酒葫芦并非凡物,而是一个养魂葫芦呢!”
“养魂葫芦?”
“风云大陆修炼者看重魂力和魂念,每一个人都想利用宝物加以提升。滋养魂力和魂念的方式不少,用养魂葫芦和养魂瓶是最佳的选择。这个养魂葫芦谈不上顶级宝物,对于你来说却非常实用,所以聂磐用一坛桃花腮来换,实在是捡了大便宜呢!”清莲尊者微微一笑道。
“多谢老伯伯送我酒葫芦。”聂磐心中有数,高高兴兴地接过油渍麻花的小酒葫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