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是一只诡计多端的妖熊啊！可惜，不管妖熊多么聪明，都不过是一头兽而已，想要借助吸气大法幻化人形，最终只能落得一场空的下场。”朱朱站在酒楼的窗边，神采飞扬地说道。

“你是谁？竟然知道吸气大法？”五品棕熊抬起头，眼中喷射怒火，恶狠狠地望向朱朱。

朱朱莞尔一笑，如同一朵绽放的桃花。

“我是谁并不重要，关键是你该小心骗你修炼吸气大法的人。”朱朱端着酒杯，朝五品棕熊举了举。

“你敢如此讽刺点拨我的真人，难道就不怕我一掌拍死你吗？”五品棕熊举起熊掌，朝朱朱晃了晃。

“嘻嘻，你好歹是一个五品大妖，能对一个小女孩下手吗？”朱朱乐呵呵地说道。

“哎哟喂！”

未等五品大妖说什么，一个阴柔的声音从为斜上方的酒楼雅间传来：“好一个伶牙俐齿的小姑娘哟！刚才倒是本城主眼拙，没注意到酒楼里还有一位道行不浅的女仙修呢！”

聂磐抬起头看向斜上方。

在距离聂磐位置三丈之外，三楼有一个别致的雅间。雅间的窗户被完全打开，窗台上放着一个盆景。

子午城城主赵无璧斜倚在窗边，正眼含秋水地看着朱朱，脸上流露出一股让聂磐起鸡皮疙瘩的柔情。

赵无璧的旁边，那位古怪而沉默的齐先生负手而立，冷冷地看着朱朱和自己。从他的目光中，聂磐感受到一丝寒意，不由得暗自调运气息，防备对方突然发动袭击。

尽管聂磐经历过的大战不多，却已经见识过人性险恶。聂磐更明白一个浅显道理：如果自己拳头不够硬，在风高浪急的江湖上无法行走。

“城主大人见笑了，本姑娘可不是什么仙修，只是一个爱看热闹的普通人罢了。”朱朱说完，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既然姑娘看出五品妖熊的玄妙之处，不如就登台露上一手，也好让子午城的老百姓开开眼界啊！”赵无璧柔声细语地说道。

聂磐从赵无璧的眼神中，隐约看出一抹不易察觉的杀意。那位齐先生不动声色，身体内的气息流转却迅猛无比，使其周围狭小的空间微微扭曲，呈现出一点诡异的波动。

这个人至少是养生境巅峰高手，甚至可能和顾远一样，都是半步齐物境的强者。聂磐心中想道。

道门有九境，从低到高，依次是有涯境、无涯境、至乐境、达生境、养生境、齐物境、无象境、逍遥境、天罡境。每一重境界分为九楼，越是境界高深者，再踏上一楼都极为困难。

尽管养生境巅峰和半步齐物境只差半阶，那中间的实力差距还是极其明显和分明的。聂磐以无涯境加持四分拳意，至少能与养生境巅峰的风清扬打得有来有回，可是对上半步齐物境的顾远，他只有被动挨打的份儿。如果不是火龙尊者及时出手，聂磐恐怕已经死在宝瓶山了。

在悟道院修炼之时，聂磐曾经问过师尊的境界如何。师尊捻须一笑，没有回答聂磐的提问。

有一次，狄飞偷偷地对聂磐说，师尊已经踏上无象境多年，比幻道院、凉风院、劲松院、启功院等诸多北方道院院长都要高，甚至不逊于经纬阁的阁主吴不群。

吴不群与万流沙都是一阁之主，境界都在无象境巅峰之上，或许极有可能踏上了逍遥境。

一步逍遥，百步无象。

逍遥境最为修炼者津津乐道，原因在于那一步登天的逍遥快意，的确让人有了近乎于仙的美妙体验。

看着身边的朱朱，聂磐隐约之间觉得，她的师傅可能就是踏上逍遥境的强者。

“哈哈，我是一个姑娘，登台和一个五品妖熊打架，是不是不太好呀。如果城主大人实在觉得无趣，想找人把五品妖熊胖揍一顿，我倒是可以推荐一个人。”朱朱乐呵呵地说道。

哎，朱朱又在发坏了。

聂磐听到朱朱对赵无璧说的话，知道自己又要被放到烙铁上烤，登台比武这件事是跑不掉了。

果然，听到朱朱说有人能揍五品妖熊，赵无璧两只眼睛紧着眨巴，显得异常兴奋：“是吗？那太好了，本城主就喜欢看五品妖熊被揍呢！”

吼！

五品妖熊暴喝一声，将两个肉乎乎的熊掌猛力一拍：“小丫头，你也太猖狂了，居然如此大言不惭。好，我倒要看看谁能揍我一顿。”

朱朱转回身子，以一种和自己毫无关系的眼神，无辜地看着聂磐：“我的大话说出去了，现在这场面该如何收尾？”

“当然是我上了。”聂磐无奈地耸耸肩。

“嘻嘻，我就知道你最捧了。”朱朱笑眯眯地朝聂磐眨了眨眼。

二楼的客人们莫不一愣，难以相信这个平凡无奇的少年，居然有勇气登擂挑战五品棕熊。

“小姑娘推荐的人就是他吗？”赵无璧看了看聂磐，似乎有些失望。

“哈哈哈哈，一个区区无涯境的小家伙，居然被你捧上了天，简直让人笑掉了大牙，不对，是让兽笑掉了大牙。”五品棕熊猖狂大笑，脸上露出极为不屑的表情。

听到五品大妖说的话，一众在擂台下十分期待的围观者，全都无可奈何地泄了气。

“搞什么啊，无涯境挑战五品妖兽？”

“那个灰袍汉子已经是养生境高手，还打不过五品妖兽，这个小娃娃凭什么敢登台？”

“虽然初生牛犊不怕虎，可是也不能拿性命当儿戏吧。”

“小娃娃就是头脑一热，想要小姑娘在面前逞英雄……”

“小伙子别冒傻气，五品妖兽可不是好惹的。”

众人议论纷纷，擂台下方乱哄哄，如同一大群苍蝇嗡嗡叫。

眼见赵无璧和五品妖熊冷嘲热讽，并没有将自己放在眼里，聂磐没有一点气恼。自从聂家落迫以后，聂磐见识过太多人冷嘲热讽，领略了无数的人情冷暖，心境早就波澜不惊了。

正是因为受到过别人的轻视，聂磐才不敢轻视任何人。当然，尊重每一个对手不等于畏惧，相反是对聂磐的一种激励，让他能够发挥出更强的战力。

面对众人的质疑和不屑，聂磐没有纵身一跃而下去展示自己，反而选择淡定从容地走下酒楼。

“加油！”朱朱喊了一句。

站着说话不腰疼，反正不是你上台打擂。聂磐在心中反击道。

酒楼外面已经站着许多围观者。

大家见到聂磐从容不迫地走来，不由自主地向两侧散开。聂磐一步一步走向擂台。

擂台之上，五品棕熊抱着肩膀，叉着腿紧盯聂磐。五品棕熊的鼻孔里呼出沉重的浊气，鼓鼓的胸脯一起一伏，全身肌肉紧绷绷地。眼见聂磐如此从容和笃定，五品棕熊心中也犯起了嘀咕。

这个小子不会隐藏了实力吧。

不消片刻，聂磐登上了擂台，与五品棕熊面对面。

棕熊身高超过两丈，体型庞大无比，与瘦削的聂磐形成鲜明对比。

“小娃娃，你确定要和我交手吗？”五品棕熊再一次确认。

“事已至此，唯有一战。”

“好。暂且不论你的境界水平高低，单单是你这份勇气，我老熊就非常佩服。”五品棕熊以江湖人的方式拱了拱手。

“客气。我听说赵城主在设置擂台前，有过明确的要求，不允许攻擂者使用功法和武器，是吗？”

“没错。”之前宣布擂台比武开始的小胡子男人在台下说道。

“那条规矩是给其他人定的，现在我宣布对你不必苛求。”靠着雅间窗户的赵无璧喊道。

“既然我选择登上擂台，就一定会守城主大人的规矩。不过，我认为擂台规矩是双向的，我不使用功法和武器，妖熊大哥也不能用吧。”聂磐乐呵呵地看着五品棕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