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生拧拧眉头,“但是既然你说她是慕煊的新女友,那她之际找慕煊帮忙不是更好吗,干嘛非得要来找你?慕煊不是很了不起?”
“嗯,我拒绝她之后,她就是这么威胁我的。”
“……”
“其实不太好操作。”
谢夏谚缓缓解释,“慕煊虽然是独子,但慕家管事的人现在还是他爷爷,他爷爷跟前妻有个儿子,算是他的大伯,他大伯又有两个儿子,能力都不弱。与此同时,他爷爷在外头还有个过了明路的私生子,年纪跟他差不多大,野心也不小,这样一层层算下来,他其实……”
男人耸耸肩:“挺可怜的。”
“可怜?”
“嗯。只是个没被所有人放在眼里的草包,却误以为自己是太子。”
“……那是蛮可怜的。”
纪枣原撑着脑袋,“不过你说,这些富二代怎么一个个的都把亲子关系处的那么复杂?”
“可能就因为是二代吧。”
男人弯弯唇,“所以我打算,之后把手里谢家的股份一点点清出去。”
“啊?”
“餐饮业不适合我,我也不感兴趣。刚好我舅舅想要这些股份,我想不如干脆卖给他了。”
“可你姥姥不是说……”
“她主要是怕她大儿子和小儿子打起来两败俱伤,最后她小儿子会死无全尸,所以希望我在中间帮忙挡着。”
谢夏谚靠着椅背,面容很平静,“不过现在谢元洲已经基本gameover了。方蔚然你记得吧?他之前的未婚妻,大学谈了个女朋友,跟家里闹掰了,这桩婚事也就直接散了。没有方家的支持,他想要跟我大舅对抗就是以卵击石。”
“你这个意思是说方蔚然是蕾丝?”
“应该是,不过也可能是为了摆脱家里故意演戏。”
“……你们豪门真复杂。原来电视剧里演的都是真的。”
“豪门复杂我不复杂,我只爱你一个。”
“那些虚假的情话就少来。”
纪枣原及时制止了他的甜言蜜语,“那你卖了股份之后,不是会有很大一笔现金流吗?是公司那边需要吗?”
她在英国留学这段时间,谢夏谚的工作室也逐渐步入正轨,发展成为了一个有执照有办公层的小公司。
谢总裁这个之前开玩笑似的称号,也总算是名副其实了一点。
而谢总裁此刻正在认真地盘算自己的财产:“我分成了三部分,公司这边……算占一份。”
“那还有两份呢?”
“一份存起来,结婚的时候当聘礼。”
“……谢夏谚你23岁不是33岁,能不能活的青春一点?整天孩子孩子,结婚结婚的,很奇怪诶。”
“我这不是没办法么。”
男生把手臂往脑后懒洋洋一搭,话里的内容非常委曲求全惹人怜爱,但语气理直气壮,“我爹妈不疼,更没有为我操劳的长辈,这种人生大事,我得自己提前做好计划。”
“……好。那最后一份呢?”
“高中的时候不是说了么,我要当你的天使投资人。”
他弯弯唇,“你不是一直想创业?创吧,我资助你。”
“我不要。”
纪枣原断然拒绝,“我要我兜里挣来的每一份金钱都干干净净,沾满了我的血汗,而不是走后门的腐朽气息。”
“我投资你,明算账,这也算后门?”
“当然算了,你又不是看中我的产品和实力,而是单纯为了爱而氪金,那有什么意思?”
女生拧拧眉,“而且,如果我真的挣大钱了,你是我的投资方,你拿着我的分红,那岂不是不管我多么有钱,你都只会比我更有钱?不行不行。”
“……所以你宁可把钱送到别人口袋里,也不给你未来孩子他爹一个挣奶粉钱的机会?”
“那你可以换个角度想嘛,万一我亏了呢?”
纪枣原眨眨眼,“那我不是也组织了你破产的一次机会吗。我们既然迟早要成为一家人,那鸡蛋就不能放在同一个篮子里,多危险啊。”
“……行吧。”
他叹口气,“你的理由很诱人,说法我了。”
“诱人?”
“嗯。”
谢大佬姿态慵懒,仿佛在吟诵一曲咏叹调,“我们既然迟早要成为一家人——这话说的非常好。”
“……谢夏谚你是不是最近有中年危机了?怎么老是念叨着这些家庭伦理剧里的话题?”
“我,”他顿了顿,“只是太想你了。所以突然见到真人,有点鬼迷心窍,你理解一下。”
“……”
纪枣原已经是今天不知道第几次被哽住了。
虽然她和谢夏谚是有几个月没见到真人了,但基本每天都会通电话或者视频的好不好。
她之前念大学的时候,学校离家远,她也经常好几个月不见爸爸妈妈啊,也不会每天打电话,怎么寒假回家的时候,她父母的反应就那么淡定?
她望着男人深邃的眼睛,那浓密的睫毛和漂亮的双眼皮褶皱让她一下说不出什么坏话来。
和帅哥谈恋爱就是这点不好,理智经常会因为对方的美貌而离家出走。
纪枣原轻咳一声:“等下吃完饭要不要出去散个步?这个季节傍晚还是蛮热闹的。”
“我都行。”
……很可惜。
吃完饭,外面就下起了下雨。
纪枣原又来着大姨妈,不敢在雨里瞎走,于是只能跟谢夏谚两个人窝在沙发上看电影。
她囤了几部盗墓寻宝的电影,不敢一个人看,现在胆子大的吓死人的男朋友来了,正好把它们解决掉。
小纪是个喜欢把室内空调开很低然后裹很厚的毯子的人。
一般看电影的时候,都是她裹着厚毯子聚精会神,然后谢夏谚坐在她旁边看电脑。
但是今天,谢夏谚竟然难道没有管他的工作,而是正儿八经地陪她一起看起电影来。
颇有一种从此君王不早朝的感觉。
纪枣原惊讶地确认了好几遍:“你真的不看你的文件?这个电影你肯定不会喜欢的。”
“工作都解决好了。这几天我休假。”
“……那好吧。那你待会儿不要叫,我囤的都是很恐怖的那种哦。”
“你放。”
谢夏谚其实倒也不是完全不怕恐怖片的人。
不过他怕的一般都是东方玄幻类的鬼神,西方的鬼,他没什么触动感。
而纪枣原刚好连续放的两部都是西方探险片,她自己吓的要死,然后一扭头,看见男朋友平静非常的脸,就瞬间觉得自己很蠢。
但是
“啊啊啊啊啊!谢夏谚你快看,那个鬼是不是出来了是不是是不是?那个是国内的女鬼呜呜呜呜,还他妈有绣花鞋和铃铛,谢夏谚你快看你快看……”
“是绣花鞋女鬼,但扮相有点不中不洋,没那么恐怖。你别自己吓自己……叮咚。”
男生说到一半的话忽然止住。
纪枣原整个人都僵直了:“刚刚那是什么声音?”
“好像是门铃声。”
“是、是、是鬼来敲门了吗?”
“你在做梦。我去看看。”
“你先开灯啊啊啊啊,然后把电视给关了再去,求你了!”
谢夏谚无奈地关掉电视,打开客厅灯,然后起身去开门。
这个时间点其实已经不算早了,也不知道是纪枣原的哪位英国小伙伴大晚上的来找人。
“我开门了?”
“开吧。”
“咔哒”一声,门干脆利落地被打开。
“你好,请问是……”
谢夏谚怔了怔。
只见面前宽大的楼道里,停着一辆小推车,推着车子的人正是纪枣原的邻居——之前打电话给纪枣原通风报信的那个黑人姐姐。
而推车上放着的,则是一个孙悟空踩祥云款式的大蛋糕。
祥云上还写着两个数字:23。
在他怔住的这片刻,身后响起了清脆的生日歌。
“……祝你生日快乐 ̄”
唱完最后一句,女生已经走到了他身旁,笑眼弯弯的,“怎么样,我准备的这个惊喜还可以吧?”
“这个蛋糕是你?”
“我自己做的啊,今天下午才刚刚好完工。”
“你怎么知道……”我今天会过来?
“嗯哼。我在国内也是有眼线的好吗,那边开始我的大本营。”
纪枣原眨了眨眼,“快吹蜡烛,然后许愿。生日愿望很灵的哦,你一定要好好许。”
……
“许好了吗?”
“好了。”
纪枣原看着他一口气吹掉所有蜡烛,有些好奇:“你许的什么愿望?”
“保密。等你生日的时候,一条换一条。”
“嘁,小气鬼。”
女生撇撇嘴,“想也知道,你许的肯定是很无聊的那种愿望,我也懒得知道。”
她笑起来:“还是祝你生日快乐,谢哥哥又老了一岁,马上就要变成谢叔叔了,未来的日子,也要好好长大哦。”
谢夏谚微微垂眸,正好对上了她亮晶晶的眼睛。
和香甜的蛋糕相比,她的身上散发着更诱人的麻婆豆腐和糖醋里脊的气息。
男生弯起唇,揉了揉她的脑袋:“好。”
刚才,确实是许了三个非常无聊非常虚无的愿望。
第一个,希望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
第二个,希望万事大吉。
第三个,希望世界和平。
23岁。
迄今为止,人生中最美好的一年。
可能,是因为遇见了你。
所以连庞大的,毫不相干的万千世界,都希望它一直和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