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也内心活动很丰富,内心一条条吐槽的弹幕刷屏而过。他在等待着花泽透的拒绝,然后回家吃饭睡觉。
肚子空空落落,他想喝碗热粥然后舒舒服服地躺在床上。
等明天天亮,又是可以把敌人打的落花流水的港口黑手党干部。
花泽透在酒店和中原中也的客厅做抉择,中也的客厅重量太重,轻而易举地举起了天平另一端的酒店。
如果说这话的人是太宰治,花泽透无论如何都不会答应,冒雨走都要走到酒店。
但中也不一样,一个正派到会扶老奶奶过马路的人会有什么坏心思?
虽然正派跟港口Mafia不太宽容,但谁也无法否认,中原中也是个好人。
中也并不知道花泽透在内心给他狂发好人卡,他正在无声的等花泽透的拒绝。
他等的不耐烦了,率先开口道:“麻烦,我送你去酒店。”
花泽透满头问号,男人为什么这么善变,前几分钟不还邀请她去家里吗?
怎么几分钟过后就要送她回酒店了?
“你不是说你的客厅赏给我住吗?”她完美的复刻了中也的原话。
中也拉下帽子,挡住了门前大半的光,也挡住了盛着星河的湛蓝色淹没。
他隐下笑意,沾着雨水的赭色发尾闪着微小的光。
“逾期不候。”
“你家在哪?还是原来的地方吗?”花泽透才没管他说什么,中也最好哄了,只要朝他撒下娇绝对溃不成军。
“你管我家在哪?凭什么告诉你?”中也挑眉,故意不合她意的怼她。
花泽透深吸一口气,拉住了中也的衣角,轻轻地扯了扯,“中也哥哥,夜深了我要跟你回家。”
语气娇柔做作的连雨都没忍住甩了她一脸。
中也嫌弃地拍开了她的手,但不可抑制在上扬的嘴角暴露了他的心情。
“还不快走?”
花泽透立马跟上。
走的这条路很熟悉,花泽透和中也走过无数次。记忆里模糊的场景随着故地重游一点点的清晰,连路边翠绿的小草都像当年那株一样。
中也撑着伞,细心的往花泽透那边倾斜。他大半个肩膀露在外面,雨水打湿衣服,沾湿了他的睫毛。
细小的水珠从睫毛往下掉,溅在水面上泛起小小的水花。
花泽透微微侧头,就能看到他眼中泛着波纹的清澈湖水,与天相交,交界处还点着几朵白云。
来自远方的风吹过水面,润物细无声地吹进岸边欣赏湖水的旅人心里。
中也其实不太常住这里了,他更习惯住在宿舍里,方便他工作。
但这里的房子也没有荒废,装饰还是以前的样子,清洁阿姨会定时上门清理,所以房间很整洁。
一如当年,却让花泽透不敢踏入了。
她伸进去的半只脚退出去,诚恳又真挚地鞠了一躬,她的确一直欠中原中也一句对不起。
看到连摆设还和记忆里一模一样的房子时,花泽透才意识到,她以前的行为给多少人带去过伤害,尤其是现在真相揭开之后。
虽然他们一直温柔的没有对她说过半句抱怨,但不能将别人的温柔当成可以肆意挥霍的东西。
她不只欠中也一句对不起,还欠很多人一句对不起。
“你……这是做什么?”
“呜呜,我太难过了,没想到中也你还保留着当年一模一样的装修,连我喝水的杯子都在,等等……”
花泽透发现了一个奇怪的东西,大厅靠墙的桌子上立着一张黑白照,照片前面放着一盘水果,霓虹水果物价一直很高,供奉遗照的水果选的都是昂贵的葡萄和凸顶橘,可见主人的用心。
“中原中也!这是什么!”
“你的……遗照。”他忘了提前跟阿姨打招呼将花泽透的遗照给撤了。
他很久没来这里了,都忘了房子里还供奉着遗照。
可这也不怪他,毕竟他是真的认为花泽透死了啊。
对不起个鬼,怀有歉意个鬼,花泽透突然伤春悲秋的情绪一扫而空,拿着自己的“遗照”完全不知道该如何处理。
中也抽出她手里的照片,擦了擦玻璃框,语气真挚道:“还是照片好看。”
“中原中也,你给我滚!”
中也撑着门,手指自己不可置信道:“这是我的房子,你叫我滚?”
花泽透收回推他的手,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我饿了!”
中也看了下冰箱,里面没有任何可以烹制的东西,也没有像面包一样可以饱腹的东西。
阿姨平时只会上门打扫卫生而已,所以他的冰箱里,除了酒,就只剩下酒。
光啤酒就有很多乱七八糟的十来瓶。
花泽透和中也翻遍了整个厨房,就找到一小袋米。
花泽透拎着那小袋米晃了晃,“没得挑了,只能喝粥。”
她直奔厨房,熟练的点火烧粥。
没有食材她能做的只有简单的一碗粥。
那一小袋米也只煮出了两碗粥,她给自己装了一小碗,剩下的全部都留给了中也。
他撑头坐着,脑袋一点一点,见花泽透出来迷迷糊糊地问道:“好了?”
“好了,你快点吃完洗澡睡觉吧,头点的跟小鸡啄米似的。”
中也清醒了些,看到她碗里堪堪只有一口的粥,皱眉道:“你就吃这么点?塞牙缝都不够。”
花泽透放下碗,非常严肃道:“这些已经够了,我要减肥。”
中也:“……”
完全不能理解女孩子的脑回路,都这么瘦了为什么还要闹着减肥。
吃完后,花泽透推着他去洗碗,“我煮的饭,所以你要去洗碗。”
中也拒绝道:“不要,你现在是在我家,所以你去洗碗。”
花泽透阴森笑道:“你把刚刚吃下去我做的粥给我吐出来我再去。”
中也毫不示弱,一点也没有想让他的意思,“别忘了,你吃的是我的米。”
花泽透很揪了一下大腿,痛的眼里很快泛起了一层水雾。
她眨了眨眼睛,“中也哥哥……”
才说出这四个字,还没等她出招,中也就麻利地端起碗去洗碗了。
否则等她说完,说不定昨天吃的东西都会生理不适的吐出去。
趁着中也洗碗的时候,她逛了圈屋子。
家具的摆放和装饰物,熟悉又陌生。
她用手抚上去,闭上眼睛还依稀能触碰到时光的印记。
洗完碗后,她又事精的让中也给她找换洗的衣服。他衣柜里翻出一件衬衫和一条长裤丢给她。
她比了比,大小正合适。
洗完澡后,她在厕所磨蹭了很久,给临时洗的内衣用吹风机吹干净,足足吹了半个小时。
中也怕她掉卫生间里了,敲门问了问:“花泽透你是掉坑里了吗,两个小时,洗澡都要洗掉层皮了。”
花泽透的声音经过水雾和浴室的门传过来,“我在吹干内衣,不要在催啦。”
中也的脸以肉眼可见的在变红,连脖子和耳朵都红的不可思议。
这个女人到底有没有他是男人的自觉啊,什么话都不过脑子的往外说!
中也的衣服穿在花泽透的身上有些大,但是裤子却有点短。
中也看起来瘦小,但仅仅只是看起来。
花泽透披着湿漉漉的头发走出来,她揶揄道:“中也,裤子有点短了哦。”
中也暴躁道:“啰嗦,再废话你就给我滚出去。”
头发上滴下来的水掉在地毯上,很快花泽透站的那一小块地方被水沾湿了。
她头发很长,一般她都懒得在家里,都是直接去理发店打理,连洗头都是在理发店洗的。
她甩了下头发,水滴溅到了中也的脸上。
中也叹了口气,将她摁在了沙发上,看似粗暴实则细心的开始帮她吹头发。
他拿在手里的头发散着淡淡的柠檬味,浑身的气息现在跟他如出一辙。
灯光在照射在头顶,形成小小的光圈。
他吹得头发的动作越来越熟练,也不会再扯到花泽透的头发了。
花泽透靠在沙发上,吹风机吹头发的“轰隆”声,也没有阻拦上她缓缓上涌的睡意。
中也吹完头发后才发觉花泽透睡着了。
他没忍住伸手揪了灯光下像泛着光的瓷白脸颊。
中也快速收回手,花泽透没醒让他的不自在减淡了几分。
他独自一人将客房的床铺好了。
可将花泽透怎么弄过去成了一个麻烦的事。
他思考了好几个方案,扛?拖?
方案里就没有一个“抱”字。
他灵光一闪,手指捏着她的头发,用异能力将她飘了起来。
这样不就好了,省时还省力。
中也觉得他简直有些聪明过头了。
将花泽透运到床上后,中也严严实实的帮她盖上了被子,只留一个脑袋在外面。
窗帘也被拉上了,中也点开了床边的一盏小台灯。
他关上门,只留下一句。
“晚安。”
声音轻的转瞬就消失在风里,再也回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