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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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莘看着陆城的眼中透出灼热的光,几个保镖退却一步,又重新拿起了枪,他们是就签了生死状,拿一条命换家人富贵的生活。颛顼墓又在缓缓移动,地上散落的一地的颛顼护卫又死而复生站了起来。

几与古墓融为一体的仙骨,浓烟一样弥漫开来,裹挟着腥臭的恶意,下一秒,于莘和几个保镖刹时消失不见。

“走。”陆城又是一光鞭挥掉了不断拥上来的颛顼护卫,简直是不堪其扰。

班顾灵机一动,将一盏灯油泼向墓壁,扔一把火过去,墓壁上迅速蔓延开一片火光,颜料剥落,那些颛顼护卫凄厉长啸一声,沙堆似地散去,渗进地底重归于寂。陆城抽了抽嘴角,一时不知道该说班顾机灵,还是心疼一下颛顼墓。

班顾只扔了一盏灯油,完好的壁画上,颛顼护卫仍旧不断地下来执戈冲向他们二人,陆城不再犹豫,挥动红芒将墓室里的灯盏尽数丢向墓壁,几分钟后,整个墓室顿成火海。

仙骨尖厉的咆哮声响彻整个古墓,来来回回地回荡。

“陆城,你该死,班顾,班顾,交出你的心脏。”一道黑烟从火光中蹿出,猛得扑向班顾。

陆城迎手一击,立马扣动墓门,带着班顾冲向下一个墓室:“去寝殿,居寅进来后,生气触动了墓里的禁止,中间的寝殿下沉,其余的八间墓室就会像在棋盘错乱移动。”

要命的是,颛顼墓认仙骨为主,墓中所有隐藏的杀机被激活。殉葬室中的人与物,全都醒过来,不计一切结果杀掉入侵者。陆城马上发现,这些死物,全都是冲着班顾去的,它们完全无视自己,根本不在意受到攻击,哪怕碎成块,也要冲向班顾。

班顾不知道杀了多少死士,颛顼,玄帝,从生到死,人间亿人对他几千年的记与念,让他即使生平事迹模糊成几句话,却能不散天地间。他的安息之地,没有庞大的规模,却有无边不枯竭的力量,那些死物散了又聚,聚了又散,永远不断。

蚁多也能咬死象,他们再强大也不能应付掉这些死物,还有那些错乱的墓室,循环一遍后,就会恢复如新。

那间被火烧掉的墓室,再次出现在墓门时,已经没有火烧的痕迹,一队一队的颛顼护卫从墓壁挣扎着下来,要致他们于死地。

班顾眼底的阴翳越聚越多,无边的杀意游在深海里,绕着抛下的鱼饵,他知道很危险,忍着饥饿不去咬钩。

但他不知道自己能压抑多久。

“班顾,能回你自己的地宫吗?”陆城知道不能再这样下去,沉声问。

班顾沉默地摇了摇头,颛顼墓的制约压制着他,他和自己的地宫断了联系。

陆城垂眸,不让自己的担忧流露出来,他们得尽快找到颛顼的寝殿,不让仙骨把持着颛顼墓为所欲为。

班顾被顾城护在身后,其实他不累,他只是杀得厌烦了,那些飞禽走兽,从墓壁地底尸坑不断地钻出来,他可以永无止尽地杀下去。

陆城清出了一片空间,红芒交织出一张张的网,护住他们不让那些死灵入侵。

“班顾。”陆城截断的一根红芒,执起班顾的手,抹去虚幻的皮肉,在他的无名指指骨上绕了几匝,红芒微光浮动,凝成一枚指环紧紧地圈在他的指骨。

陆城低首,在上面轻轻印下一吻:“班顾,我要你的永生。”

红色的戒指流动着血液一样的暗红,嵌进了指骨里面。班顾舔了一下唇,苍白的皮肉重新覆盖上他的手骨,无名指上光洁依旧,不见戒指的影踪。

一枚圈在他白骨上的指环。

班顾翘起嘴角,连颛顼墓里的那些丑陋的死灵都变得可爱起来,想拍个照,留个念,排九宫格发上朋友圈跟所有人炫耀。

陆城笑,红芒编织的网收缩扩散,无数死灵碎成菱形的碎块掉了一地,一脚踩在一片残肢碎屑里:“试试看,我们这次的运气。”

颛顼墓墓室的错乱是随机无序的,不是仙骨这个半调子主人可以控制的。

班顾像嗑了红蓝药,满血满蓝原地复活,还能抽空欣赏一下墓中陶俑,拍散一个死灵后,震惊无比地捧起一尊陶俑,赤身裸体的小人昂首挺胸地站在那,某个部位又长又大腰带一样围在腰间:“比腰……还粗……”

陆城淡定地把陶俑放回去,再一光鞭切掉几个死灵:“上古之时有生殖崇拜,会夸张一点。”

班顾还没从惊悚中回过神来呢,玄帝颛顼居然也不是什么正经人。

又一道墓门开启,陆城倏得将班顾一拉,一串子弹打在墓壁上,于莘站在墓室当中:“神子变得冷漠了,对自己的族人没有悲悯之心的神子,还是神子嘛。”

“你们的神子不是让你们吃光了?”陆城的光鞭扑向于莘的脖劲,收拢、切割。

于莘□□一声,他的脖子上一道细不可见的伤口,头颅从脖子上慢慢位移,但很快,于莘伸手扶住自己的头,悲怆的大笑:“你想杀我?我是不死不活的怪物,怎么会死。”

班顾瞄了一眼那几个机械上子弹的保镖的,放开呼吸,一股恶臭冲向他的颅头,熏得眼前直冒小星星:“他们身上有恶魇。”

仙骨在化业池搞出的恶魇,大概是嫌人类的身体和精神太过脆弱,干脆寄生了他们。班顾两眼星亮,既然都不是人,他可以杀了吧?

于莘的语调里满是怨毒:“神子,是要见死不救吗?”他的脚腕处一道黑线,链子一样拴在那。

顾城在半途截住保镖那飞身而去的班顾,抱着他,顺着黑线扣开了下一道墓门。

“拦住他。”于莘的大惊失色,一个保镖听令跑过去,隐在空中的红芒忽然显现,如同一道激光般将他切在两半,脏器随着鲜血唏哩哗啦流了一地,死灵受到鲜血的刺激,发出夜风似得呼啸,整个墓壁发都在哀鸣。

黑色雾线在墓室间蜿蜒,一道墓门又一道墓门,终于,随着咯喇声,颛顼的寝殿出现在后方。

仙骨站在颛顼的棺椁前,于涛声满身鲜血躺在一边,他一条胳膊被拆下来,剥出白骨。

“可悲,我造福于民,却不得好死?”仙骨把玩着于涛声的臂骨,整间墓室充斥着浓稠如墨的怨气,“陆城,你为什么会甘心?鲧掘了我的墓土去筑坝填洪水,他的儿子居然还成了王?他们都该死。”

陆城懒得跟他说废话,红芒风驰电掣而去。

仙骨嗤得一声冷笑,跃身浮在棺椁上空,浓墨般的怨气涌向棺椁,试图找到缝隙钻进去:“班顾,人,是最不该活在世界上的存在,卑劣、弱小、自私,如你的族人,妄图得到长生,吃了鱼妇,又为解除诅咒,剐你的血肉煮成肉糜。你被封在无字墓中化骨有,他们得到康复,走进外世如普通人一样地活了下去,繁衍出子了孙孙,千千万万代,每个城市,每个角落都是有他们的后代。”

“他们欠你的,班顾,他们能得到生命,都是因为他们的祖先吃了你。”

“班顾,你要报仇,你是不死骨,天道欠了你,你就应该大开杀戒,将那些败类清理干净。他们死了,这个世界才会重归宁静。班顾,你应该杀人,你应该报仇。”

“你应该闭嘴。”陆城的眉眼雕刻着戾气,红芒交织着缠向仙骨,眼看要切向仙骨,却在他眉心前停了下来。

红芒似乎愣在那,带着不知所措,它感到了熟悉的气息。

“呵,血玉是我的鲜血所化,你拿它对付我?”仙骨大笑,“陆城,你可以杀掉世上所的人鬼怪妖,却伤不了我一点,因为,我就是你,你就是我……” 他们同源同息,陆城伤不了他的本体,他也了伤不了陆城。

“你?你不过颛顼遗失的一截骨头,也配自称我?”陆城嘲讽,手腕一动,扑向仙骨的红芒换了一个方向,牢牢地将颛顼的棺椁牢牢覆住。墓室内的怨气翻涌,它们在棺椁外跟锅里烧开了得水一般沽涌翻动,疯狂地敲打着棺璧,见不得其门而入,凝结无数张鬼脸朝陆城扑过来。

班顾气得直跳脚,这些怨气比臭水沟的污水还要臭上百倍,居然敢往陆城身上涌过去,他可不想陆城变得臭烘烘的。

“你给我下来。”班顾一掌挥向仙骨。

仙骨呵得一声轻笑,不怀好意地盯着班顾:“小白骨,要么你杀人,要么,把你的心脏给我我。”

“不行,我要和陆城结婚。”班顾一口拒绝,他不愿成为只知道杀戮的不死骨,更不愿给出心脏。

“那我只能自己拿。”仙骨化作黑雾,无数的恶魇不知从哪里冒出来,虫群一样混在黑雾中。

寝殿被铺天盖地的黑雾笼罩,班顾的眼前一片浓得能滴出来的黑,伴着作呕的腥臭,数不清的恶魇在他身边飞舞,蚂蟥一样扭动,他的皮肉被恶魇啃噬得精光。

还好,反正漆黑一片,陆城也看不到他这个样子,再说,他的本体是一具漂亮得跟艺术品一样的白骨。就是恶魇杀得有点烦,跟苍蝇似得,还臭。

“呵呵……看到了,不死骨的心脏。”仙骨夜枭般大笑出声。

班顾感到有微凉的气息靠近自己,指刀挥出去,浓雾又臭了几分。

陆城皱紧了眉,这里黑得像永夜,黏而稠,别说看不到班顾,就连他的红芒都被沉沉的浓协雾压得看不见一点的亮光,永夜中还伴着恶魇死前高高低低的厉啸,将他呼唤班顾的声音吞得丝毫不剩。

这厉啸让人头皮发麻,又让陆城感到安心,他知道这是班顾杀的,他们找不到彼此在哪,也听不到对方的声音,不大的寝殿成了无际的汪洋,周遭只有黑暗和鬼啸声。他只好从尾戒中抽出最后一根红芒,这些无穷无尽的恶魇,一点一点的清理,总会拨云见日,他得找到班顾,他能感到仙骨的气息一直在一处徘徊缠绕。

暗、吵、臭,还有神出鬼没试图袭击他的仙骨,班顾感到一丝不安,一丝恐惧,一丝令他神魂悸动的预感。

墓门忽然一声巨响,一片熊熊火光冒出来,无数恶魇受到惊吓,不断发出高低起伏尖厉的叫声。

然后,班顾听到一人大喊:“陆城,他们的目标是你。”

班顾一愣,下一秒,他感到有温热的液体喷溅到自己的脸上,散发着腥甜的香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