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从电梯到客厅又上楼,这一路两人缠绵得过了分,根本没留意自己的发簪掉哪儿去了。
关凌蓝腾地一下从床上爬起来,紧张地四处张望翻找,这发簪对她来说意义非常,怎么都不能弄丢了。
于是陆泊然洗完澡从浴室里出来,就看到关凌蓝正趴在地板上四处找东西。他不解地凑过来问:“你在找什么?”
“我的发簪,”关凌蓝正在地上趴得毫无形象可言,甚至还挥了挥手,招呼陆泊然过来,“快来帮我一起找。”
“不就是个发簪吗?我给你买个新的吧!你喜欢象牙木还是梨木,或者是银的怎么样?”
陆泊然试图诱惑关凌蓝,结果被后者毫不留情地拒绝,简单粗暴:“快点找!”
“哦。”陆泊然乖乖趴下开始寻找发簪,深情极度幽怨。
后来发簪还是没找到,关凌蓝有些心神不宁地走来走去,把所有可能经过的地方都翻了一遍又一遍,但都没有发现,所以显得有些焦躁。陆泊然从背后将她抱在怀里安慰:“别着急,如果在这里,肯定能找到的,你再好好想想,最后看见它是什么时候?”
关凌蓝闭上眼睛试图回忆之前的情景,她在电梯里还用簪子盘发,然后……记忆一片模糊。她愤怒地摇了摇头,一掌拍在沙发上,似乎震得连地板都在响。
陆泊然惊恐地缩了缩脖子,好像关凌蓝打得是他的脑袋一样。
最后发簪还是没找到,陆泊然为了哄关凌蓝开心,专程带她去地下一层的酒窖,精挑细选出最好的酒来开了请她喝,关凌蓝心情不爽,果然也喝得比较豪放,自己就几乎干掉两瓶红酒,陆泊然的脸色绯红,不过他只抿了两小口,杯子里的酒还剩下一半就放下了。
关凌蓝彻底醉了,昏昏沉沉地倒头就睡,陆泊然把被子抱下来,小心地帮她盖好——他其实更想把她抱上楼来着,可是他的腰实在是搞不定。
安静地端详着关凌蓝熟睡的模样,陆泊然掌心贴着浴袍的口袋伸进去,用力握紧,那黑色带着微凉气息的发簪,其实就躺在他的手中。
他是在沙发上捡到它的,就卡在坐垫和背靠的缝隙里,原本看到关凌蓝着急的模样,就想暗自收起来逗一逗她。可是后来才渐渐意识到,关凌蓝对这发簪的反应似乎有些大了,大到仿佛那不仅仅是一件首饰。
到底是为什么?
陆泊然思索再三,还是趁着关凌蓝看不到的时候,把发簪藏在了浴袍的口袋里。
他回到楼上,锁上房门,换好衣服,这才将发簪取出来认真地放在阳光底下端详。
只是一支普通的象牙木发簪,上面彩绘了盛放的鲜花,陆泊然用指腹一寸寸蹭过,仔细分辨,在摸到发簪顶端的时候,顿时一愣。
似乎有条缝隙……他抬手在桌上摸了把壁纸刀,小心地沿着缝隙撬进去,竟然真的能把发簪的顶端一点点撬开。
原来如此!
陆泊然看着卡在发簪里面空隙部位的一张小小的记忆卡,豁然开朗。怪不得关凌蓝如此宝贝这个,几乎是随身携带,原来里面还藏着这样的秘密。
他打开电脑,把记忆卡的内容拷贝复制,然后再把发簪恢复原样,顺手揣进口袋里,这才开始认真翻阅里面的内容。
记忆卡不大,文件规规矩矩地分别储存在不同的文件夹里,有图片,也有表格和文档,甚至还有录音。
陆泊然翻看了其中的几样之后,彻底变了脸色。
照片上的背影映入视线,轮廓格外熟悉,陆泊然握着鼠标的手几乎用力地要把它给当场捏碎,露出狰狞恐怖的青筋。他的眼中浮现出冷然杀气,嘴角却斜斜扬起来,轻声冷笑:“何可秋,果真是你干的!”
果真是这个人,纵横商界多年,奸诈狡猾,商业帝国一步步扩大,表面上看来是他经营有道,实际上,暗地里却一直在做一些见不得人的勾当!
如果不是你故意操纵关凌蓝下饵设计,齐风又怎会对她一往情深,甚至连掉入了你设下的陷阱还一无所知?
只是现在你的这张王牌,手中却握着对你来说足以致命的证据。你该庆幸,我还不想那么早就将你送入监狱。
陆泊然平静地将文件夹设置为隐藏,然后加密处理,做完这一切,他松了一口气,靠在椅子上,关掉了电脑。
这场游戏,你是先选择开始的。
所以何可秋,你必须要陪我玩下去,直到你像齐风一样落入陷阱,失去所有,这一切,才算是真正结束。
陆泊然缓缓站起来,下楼回到客厅,凝望着熟睡的关凌蓝许久,终于还是俯身将发簪放在了她的身边。
关凌蓝醒来的时候,一眼就看到了她遍寻不见的黑象牙木发簪,一切看起来都完好无恙,陆泊然在厨房忙碌,不断传来各种诡异的声响。关凌蓝有些激动地把发簪握在手心许久,然后努力平复了自己异样的情绪,重新把长发盘好,这才不紧不慢地溜达到厨房去问:“我的发簪是你找到的?”
“对啊!”
陆泊然围着围裙正在炒鸡蛋,金黄的蛋液倒进滚热的油里,炸开一丛丛颜色漂亮的花朵,香气四溢,他的注意力显然全都集中在此,只是有一搭没一搭地回答关凌蓝的问话:“你睡着了我又找了一遍,看到它掉在楼梯拐角地毯的缝隙里了!”
关凌蓝心中一暖,忍不住答了一句“谢谢”。
陆泊然把炒好的鸡蛋盛出来,心满意足地把盘子端在面前深吸一口气,顿时脸上笑开一朵花。
关凌蓝被食物的香气熏得也觉得有些饿了,忍不住去看那盘金灿灿的炒鸡蛋,陆泊然于是干脆把盘子塞进她手里,指指餐厅的桌子:“帮我端过去,我把汤盛出来。”
关凌蓝这才发现,原来陆泊然不止做了炒鸡蛋这一道菜,他炖了一个青红萝卜虾汤,炸了一份云吞,还拌了一份蔬菜沙拉。
三菜一汤,放在方正的餐桌上,两人面对面坐着,关凌蓝拿起筷子的时候才发现,自己竟然从来没有跟一个人这样安安静静坐下来吃一顿家常菜。
就算是齐风,也只是约她去高级餐厅吃烛光晚餐,礼服笔挺,西餐礼仪优雅,可再顶级的牛排,也只是一道全无温暖气息的食物。
但是现在不一样,那些菜式虽然简单,食材也很常见,可却都是出自陆泊然的手中,于是也仿佛有了一个家的味道。
关凌蓝一时间不知道说些什么才好,只能低下头,默默把陆泊然夹在她盘子里的菜一口口吃掉。
“好吃吗?好吃吗?”
陆泊然一边吃一边还时刻关注着关凌蓝的反应,见她沉默于是就有点忐忑,一直不停地问。
关凌蓝点点头,答了一句“好吃”,陆泊然把汤盛给她,然后自己才心满意足地继续吃。
这顿饭吃得很安静,但是气氛很好,至少关凌蓝觉得吃得很饱,心里也暖暖的,总有种说不出的幸福感。她自小在孤儿院里长大,家对于她来说,一直是个十分模糊的概念,就算是后来跟着何可秋回家,但那些冷冰冰硬邦邦的规矩却时刻存在,何可秋很忙,就连陪她吃饭都寥寥可数,更别说是亲手做饭了。
“接下来你什么打算?”
陆泊然吃饱了就抱着肚子仰在椅子上舒服地打哈欠,跷着二郎腿问关凌蓝。很明显,他们俩现在都需要暂避风头,是躲还是走?
关凌蓝在心里衡量了一下现在这个状况,躲两天还可以,久了肯定不行。陆泊然根本就是个自身难保的,也指望不上他,于是心想要不然躲去越南那边算了,反正她护照和现金都已经带出来了。
她吃完盘子里的最后一块鸡蛋,这才放下筷子,挺直了腰身:“我打算出去躲一阵子,或许会去越南吧。”
关凌蓝其实自己也没确定下来这件事,只是随口一说,陆泊然听了把眉头一皱:“越南啊,越南不好玩,我不太喜欢那边的吃的,味道怪怪的。”
他这赫然是打算要跟到底的节奏啊!关凌蓝听出陆泊然话里的意思,刚想反驳两句,就听到陆泊然兴高采烈地宣布:“不如我们一起去香港吧!坐船又方便,好吃的又多,而且,还能去海洋公园迪士尼啊!”
他就像是个小朋友一样,说起话来眼睛里还跟着闪啊闪的,似乎口水都要跟着滴下来一样。
关凌蓝其实对去哪里没什么感觉,只是听到他说起海洋公园,于是跟着走神了。
她从来没有去过游乐场。
童年的记忆里藏着很多事,大多数灰暗孤寂,像是游乐场这样充满了幸福快乐的地方,似乎与她无缘。
她听说过游乐场里有欢快梦幻的旋转木马,有色彩斑斓的棉花糖,有快乐舞蹈的小丑,也有高耸入云霄的摩天轮。可是那些,她从来都没有亲眼见过。
“好不好?”
陆泊然追问,关凌蓝晃神沉思,终于心里还是敌不过对游乐场的无限向往,轻轻点了点头。
“太好了,我立刻订车订票!”
陆泊然极为雀跃,兴冲冲地拿起手机,关凌蓝看着他那开心到快要非常天的模样,心里忍不住也跟着高兴了起来。
最后的决定就是“两个人又在别墅里凑合一晚上”(陆泊然语),第二天一早就司机来接他们送去码头。其实一开始的时候陆泊然打算订直升机过海去香港,正要打电话才记起关凌蓝恐高,所以最后还是改成了坐船。
从澳门到香港搭乘轮渡只需要四十五分钟,一路晃晃悠悠,两个人肩并肩靠在一起小憩,感觉到清晨初升的阳光透过窗子照在脸上,暖融融的,身上都镀上一层美丽的金色,映衬着晨光,幸福地闪闪发亮。
都算是出来逃难的,于是一人一个背包,也没有大件行李,所以进关出关都非常顺利,从码头出来,倒是没有坐车,而是转船去南丫岛,陆泊然神秘兮兮地凑在她耳畔解释:“我们住那里,没那么容易被找到。”
关凌蓝恍然大悟,比起繁华的港岛九龙,南丫岛确实要偏僻的多了。
“现在你知道我们为什么要这么早起来赶船了吧?”
陆泊然嘚瑟地笑,从中环搭船去南丫岛还要三十分钟,折腾过去就可以吃午饭了!
关凌蓝看着陆泊然笑眯眯的模样,心中无比确定,他一定是想到了南丫岛的海鲜。一定是这样的!
这不是关凌蓝第一次来香港,以前很多次跟着何可秋一起过来出席商界酒会又或者是谈判,只是每次都行色匆匆,从未真正停下来,安静地用心去看看这个城市的样子。
南丫岛上竹林茂密,海岸线悠长平缓,民风淳朴,一下船,一股浓郁的鲜香气息就扑面而来,陆泊然深吸了一口气,无比雀跃地感叹道:“辣椒炒螃蟹啊!好香!”
关凌蓝没有陆泊然那么钟情于美食,只是这样一个仿若世外桃源的地方,确实也让她觉得心旷神怡,连一直紧绷的心绪都渐渐放松下来。
好久……真的好久没有这么放松过了。
感觉很怪,关凌蓝侧头看着站在身边的陆泊然,他此刻正在跟民宿的主人家攀谈,像陆泊然这样的帅哥,派出去到哪里都很好说话,除了领路容易迷路,基本上其他方面还是不错的,尤其是,跟他在一起,感觉整个人都轻松了。
或许是因为有他在,很多事情都可以不必去想,不必去害怕。
陆泊然用一个很合理的价格租下一间民宿,顺手又多给了一百美金当作酬谢,主人家顿时无比欢喜,热情地招呼他们一起吃午餐,海岛自家烹煮的海鲜味道格外鲜美,陆泊然差点就吃到走不动,关凌蓝豪爽地和这家的男主人碰杯,大杯里装着上好的白酒,辛辣绵长,一口闷到底,她的脸色如常,根本连半点反应都没有。
吃饱了无事可做就出去闲逛,逛累了坐下继续吃,反正岛上就那么大,怎么走都不会迷路,两人一直逛到天黑,这才又规划起明天的行程来,就像是两个远道而来的游客,对这里的一切都显得那么兴致勃勃。
坐轮渡去中环,然后转地铁到金钟坐巴士去海洋公园。
陆泊然用手机查出路线来,其间话说得极为自信,就像是他以前去过一样,熟门熟路,所以领路非常容易。但是实际上,最后领路的是关凌蓝,因为陆泊然从一进地铁站就转向了……
海洋公园是个让人觉得愉快的地方,从一上巴士开始,关凌蓝就感受到了这一点。小朋友们背着小小的书包,牵着爸爸妈妈的手,兴高采烈地蹦跳上车,每个人的心中都满怀期待。
关凌蓝的手蜷缩了一下,看到这样的情景让她觉得心酸想哭。也许对于他们来说,这样的快乐也许是可有可无的现在,但是对于她来说,却是永远也到不了的未来。
就在指尖逐渐冰冷的时候,一只手忽然挪过来,盖住她的手背。
陆泊然弯着眼眸正好看过来,嘴角的笑容浅淡安静,他侧了侧身子,凑到关凌蓝身边刻意压低了声线:“其实……我也没去过游乐场。”
关凌蓝后退,骤然睁大了眼睛看着他,这人说这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陆泊然毫不掩饰地点点头:“就是你想的那样。”
就算拥有再多人的宠爱,也难以弥补失落在童年的遗憾。从一开始,他就没有得到母亲全心全意的祝福,所以,生命注定残缺。
跟我一样。
关凌蓝在心中默默说着,然后把另一只手伸过去,轻轻盖在陆泊然的手背上。
于是这更像是一场弥补失落童年愿望的旅程,穿过海洋公园色彩斑斓又略显神秘气氛的正门,开满鲜花的道路通向喷泉广场,那种感觉就像是回到了小时候,他们变作小小孩童,在童话的世界里徜徉穿梭。
科学馆、水族馆、熊猫馆……一路转下来,一切都显得那样新奇有趣,陆泊然玩到兴高采烈时就牵起关凌蓝的手向前跑,五指紧扣,掌心相贴有熟悉的温度。关凌蓝下意识地想要挣脱,却终究只是放弃,广场上年轻的孩子们在唱诗,歌声圆润唯美,让人听了心情就跟着平静下来,仿佛整个世界都在瞬间开满了鲜花。
逛累了就坐下来吃小吃看广场演出,一切都陆泊然来说毫无难度,只要有足够的食物填饱肚子,但对关凌蓝来说,有个难题终究要克服,那就是摩天轮。
她很想去坐摩天轮。
每个年轻女孩对于摩天轮的向往,恐怕都关乎幸福与爱情,关凌蓝也不例外。
可是她恐高,只要站在高处,她就会想起齐风,那段记忆始终与鲜血死亡有关,逃不开,躲不掉。
站在摩天轮底下犹豫许久,关凌蓝扬起头看着它寂寞地一圈圈旋转。她记起曾经看过的那个传说,当摩天轮升到最高处的时候,虔诚地许下一个愿望,你的愿望就会被神听到。
她很想去试试那种感觉,可是,她害怕。
陆泊然似乎看出她心中此刻的无限纠结,于是干脆地拉起她的手,拖她去排队。
“你都在这儿站了十分钟了!”
陆泊然义正词严地“批评”她,顺手抓起一把爆米花丢进嘴里:“要不然这会儿我们都已经排上了好吧!”
排队的人不少,而且大多数都是情侣,手牵着手极为恩爱的样子。但是鲜少见到像陆泊然和关凌蓝这样的,一个纠结地要死,一个眼里只有爆米花。
关凌蓝犹豫为难地动了动嘴角:“可是我……”
陆泊然果断挥爪打断她的话:“你不就是恐高吗!恐高只是一种心理暗示,你越害怕就越害怕,懂不懂?”
关凌蓝摇摇头,很诚实地回答了一句:“不懂。”
“跟我上去你就懂了。”陆泊然死死拉住随时可能要逃走的关凌蓝,见她完全有要当场逃窜的企图,干脆上去把人从背后抱住,从旁边看起来,只是情侣之间亲昵的小动作,但是关凌蓝碍于人多,不太敢在这种场合出手把陆泊然直接撂倒在地,所以一边纠结,但最后还是心怀忐忑地登上了摩天轮。
从坐下开始就心跳加速,关凌蓝不敢看窗外,只能压低了头盯着地下,陆泊然狡诈地往前挪动少许,把头贴在距离她的脸非常近的地方,用力朝她吹了一口气:“怕了?”
关凌蓝当然不能承认,于是猛地抬起头,刚想反驳一句:“怎么可能!”
结果一抬头她就后悔了,陆泊然距离她太近,刚刚她的嘴唇几乎是擦着他的嘴唇掠过去,轻盈得如同一片羽毛。
两人面面相觑,陆泊然微微一笑:“怕了也没关系,我有办法,让你不害怕哦!”
关凌蓝一句“什么办法”刚问出口,那个笑靥如花的男人的唇就贴了上来,所有的回答都在那个热切而火辣的亲吻里面,仿佛什么都不用解释了。
一切都来得太突然,关凌蓝完全始料不及,被陆泊然吻得有些失措。他辗转厮磨,用唇蹭着关凌蓝的唇瓣,舌尖探进去勾勒她的轮廓。
这个深吻持续了很久,最后关凌蓝的气息撑不住,手上用了劲,一把将陆泊然从面前给甩了出去,自己气喘吁吁,脸色绯红,坐在那儿手足无措,硬是把心情平复下来,这才注意到摩天轮已经爬了一半。
她只看了一眼外面的景色,顿时就觉得心里发慌,连腿都软了,地面上的景物此时都跟玩具一样渺小袖珍,人流涌动,不远处是碧海蓝天,水面上有船经过,在海上展开一条悠长的白痕。
她又想起齐风,他最终选择从摩天大楼顶层天台一跃而下,结束自己年轻而骄傲的生命。那是她第一次距离死亡那么近,他跳下去之前回头望向她的那一眼,带着难以分辨的痛苦和绝望。
“恐高是一种心理暗示……”陆泊然一手撑着座位,忽然一下子转到关凌蓝身边,把她拉进怀里。在澳门观光塔的时候,他就发现了这一点,她只要一到高处就会表现失常,恐惧、眩晕甚至是呕吐,那是惧高症的正常状态,是因为身体因为心理恐惧而自动产生的自我防御机制。
关凌蓝又觉得胃里翻涌,她总觉得自己眼前一重重闪过血肉模糊的画面,齐风满身鲜血,死在她面前。
陆泊然深知这一切的恐惧与无助,但是他也知道,当你曾经在一千米时恐高,那你一定不会害怕五百米的时候。所以,医治心理暗示最好的办法,不是逃避,而是覆盖替换。用好的替换不好的,用温暖的覆盖那些寒冷的,用安稳的覆盖恐惧的……
他用指尖挑起关凌蓝的下巴,勾着她看向自己,那一双漆黑明亮的眼睛里透着无限恐惧,脸色苍白如纸,陆泊然心生怜悯,扬起嘴角,一手抬起来挡住她的眼睛,另一只手伸过去挽着她的腰,低头复又吻上去。
关凌蓝正觉得心跳加快,几乎从胸腔里跳出来,忽然眼前一黑,世界被温暖覆盖,陆泊然的吻轻柔地落下来。
因为看不见,所以触觉和听觉特别灵敏,微风掠过脸庞,泛起微微凉意,而与对方唇齿摩擦的感觉也格外清晰。关凌蓝缩在陆泊然怀里发抖,半推半就的也就越陷越深。
不知道过了多久,仿佛连时间都已经停止。陆泊然忽然放开手,关凌蓝只觉得眼前一亮,摩天轮已经转到最高处,向下眺望,山海绵延,景色美不胜收,仿佛身处美丽的童话世界。
关凌蓝“啊”了一声,忍不住称赞了一句“好美”。
陆泊然爱怜地用唇在关凌蓝唇上轻轻一蹭,语气却充满了骄傲自得:“我不知道你为什么害怕,但是以后,忘了那些吧!只要……记着这个吻就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