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不知道。
要多失控,多可怕,才能让那些同学再看到他的时候立刻躲出去格外远,让学校紧赶慢赶着把他劝退回家。
被吓得乱成一团的学生不算,除了当时他拧断胳膊往窗外一块儿拽的废柴篮球鞋,眼前的老师就是当初那件事唯一的知情人。
所以在老万给他名片的时候,哪怕条件简直好到容不得拒绝,他还是犹豫了。
篮球鞋他不怕,当初的老师领导他也不怕,同学的指点议论,父母的叹息跟失望,他都已经习惯到能找到足够厚实的隔离罩,把一切隔离在感知之外。
不疼,不失望,不难受,也已经不会再让情绪被干扰波动。
只有在这样面对于笙的时候,他会被直接不讲道理地被拽回当时的那个场景。
彻底乱成一团的教室,翻到的桌椅,被他按在窗边的人,被手忙脚乱掏出来拼命挥舞的开刃匕首。
吓得失措的同学,嘈杂的喊声,四周投来的、连排斥带惊恐的视线。
……
就在他面前,他亲眼看着为了护着他被划伤的老师。
“你觉得是你的错吗?”于笙忽然问。
时亦怔了下,抬头。
于笙的手臂还搭在他肩上:“有很多人要为这件事负责。”
“我知道。”时亦说,“但我——”
“你用了更激烈的方式。”于笙说,“但这个方式并不是你自己选择的。”
时亦蹙眉,闭上嘴没再说话。
“很多人该负责。那个动刀的学生,你们学校的领导老师,你们双方的家长,你们过去的初中,除了你。”
于笙转过来,视线落在他身上,笑了笑:“现在的你估计还听不进去……没关系。回家吧,有老师在。”
时亦还想说话,听见门响下意识抬头,老万跟林间已经一块儿出了门。
于笙勒了下他的肩膀,松开手过去,跟老万打了个招呼。
有学生回来,老万很高兴,笑眯眯朝两个碰巧遇上的小同学招了招手,和于笙一起边聊边走远了
时亦在路边多站了一阵。
于老师的出现带来的短暂紧张好像跟着他离开一起淡了,只剩下很轻微的、停在指尖的冰凉跟麻。
他攥了攥手指,抬头看了看。
老万看起来挺正常,也没回头往这边看,于老师可能并没跟他聊自己的事。
他走了会儿神,察觉到指尖的暖意,下意识抬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