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原来方哥哥的窗子没有锁上,却不是马虎的忘了,而是故意留给我的。
祁岩不知怎的就因为方云这么一句简单的话,心中感到了一阵欢喜,不自觉的笑容更加灿烂了:“方哥哥不在,我不敢乱进哥哥的房间给哥哥添麻烦。”
还挺懂规矩的。方云看着他灿烂的笑容,只觉仿佛又回到了祁岩还小的时候,引着他有一种莫名的保护欲。
他心中暗自思衬:这小子,笑的快要变成一颗狗尾巴草了,真好。
方云笑道:“不必太见外,我的房间你想进就进吧,不麻烦。我没什么见不得人的。”
反正本座该收好的都已经收好了,见不得人的都在口袋里装着呢,你又翻不到。
祁岩听着方云的“不见外”,克制不住的开心到心肝乱颤,谨慎的将手脚放在了对的地方,又灿烂了笑了一下:“哥哥真好。”
方云长舒一口气,下意识的对着祁岩一招手:“过来。”
他招完手才发现有些不对,这样子居高临下的像在招狗一样,不是方云该有的架子。
祁岩却仿佛根本没察觉到,灿烂且顺从的过来了,就像一条摇着尾巴的大金毛,眼看着就又要扑到方云怀里。
方云看他那狗皮膏药似的要粘人的样子,就知道他根本没把自己白日里的丑态放在心上,且没往不该联想的地方乱联想。
可方云还没忘了白天尴尬的事,便不自在的稍稍向旁边躲了躲,祁岩就立刻眼尖的注意到了,谨慎的止住了动作。
先前程然讽刺他的话他从未放在心上过,但此时看见方云躲他,那词句又一个字一个字的涌上了祁岩的心间,作祟了起来:乖宝宝,你是还没断奶吗?
祁岩心中疑窦丛生:哥哥会不会也这么想我?
我毕竟年龄不小了,如今也快和哥哥一边高了,他可能并不希望我与他有过于亲密的举动,只是不好直接说出口。
此时既然已经躲开了我,应该就是如此,我若是再像没断奶似的粘着他,可能会惹他厌恶,觉得我做派不好,这几年还是没什么长进,小瞧了我。
祁岩想罢只觉心里有些受伤,但还是不自觉的清了清喉咙,站直了身子:“哥哥。”
方云可不知道自己就这么稍微躲了一下,祁岩居然能在心里打出了一大长串的腹稿来领悟他的动机,只是见祁岩收敛了粘过来的动作站直了身子,还挺安心。
方云从袖中掏出了自己给祁岩准备的礼物,晃了晃:“送给你的,当做补了我未给你准备的生辰贺礼。过来,我给你带上。”
那正是方云白日里从毒蟾蜍肚子里掏出来的赤炎珠,此时已经清洗干净,晶莹剔透的仿佛一颗红色的大珍珠,还被从两边打穿了,串上了一条细细的银链,做成了一条项链。
“多谢哥哥,这项链真好看。”祁岩见了眼前一亮,立刻走到榻边弯下了腰,将脖子凑到了方云面前,示意对方替自己系上。
“我方才出去就是去找工匠了,替你做了这条链子。”方云垂下眼睑,纤白的指尖将银链的锁扣解开了,随即双手绕过祁岩的脖颈,仔细的替他系在了颈间,
“这颗珠子叫赤炎珠,正是我白日里从那毒蟾蜍腹中为你取出来的,虽然那阴邪的妖物受不住,却是对你修行有利,且带上之后蚊虫不近身。喜欢吗?”
两个人此时凑的极近,方云刻意压低了声音,声线带了一丝低沉的暗哑,恍惚间似是温柔到了极致。
他垂着眼睑的时候又显露出了那一小片朱砂,和他笑起来的样子合在一起,带着一种迷离的诱惑。
就像是清冷的雪中为了他独自绽开的一小片雪梅,在等着谁人前来采摘。
两个人离得那么近,让祁岩不自觉的心跳加速,心里有了一种从未有过的陌生冲动。
他此时特别想拥抱住方云不松手,在方云怀里撒娇。
祁岩……祁岩其实还有点想抬手去触碰一下方云眼睑上的那一小片朱砂,以及在他微微勾起的唇角上抹一抹,想必触感一定很好。
他心中的那种感觉,就像是白日里听了铃铛响,心里被灌进去蜜了一般的甜美。
但就算祁岩再从黑熊那里借八个熊胆,他也是不敢的。
他只心道:应当只是第一次收到方哥哥正式送的礼物,心里太美了而已。
……我可能真的太过依靠方哥哥,若是让他知道了可真是惹他烦。
此时方云为了能将链子系在祁岩的脖子上,双手虚虚的环着祁岩的脖子,仿佛就像是一个主动的拥抱。
他在摸索锁扣位置的时候,冰凉的指尖若有似无的不经意间触碰在了祁岩的颈间的皮肤上。
仿佛搔的祁岩心里也跟着痒了起来。
祁岩吞了口口水,盯着方云专注的样子,痴迷的心道:就是方哥哥的手凉了些,下次我应该送个手炉叫方哥哥暖暖手才是。
方云系好了锁扣,见他半天没回应,便抬眼看向他,一挑眉:“不喜欢,嗯?”
祁岩的心砰砰砰直跳,看见方云温柔的样子,更想去拥抱方云了,最好能抱在一起打滚撒娇,耳畔厮磨的那种亲近打闹。
他心道:坏了,也许程然说得对,我真的还没断奶。只是不知道方哥哥会不会因此而讨厌我,觉得我不成器。
祁岩心里的心思在肚子里千回百转绕了百八十个弯,但他不敢让方云看出来他是个没断奶的,便对着方云又灿烂的笑了起来:“没有,我可喜欢了,巴不得哥哥以后每年都送我礼物。只是哥哥为了给我取个珠子出来,被连累的受了内伤,我心里实在是过意不去,心疼哥哥。”
祁岩每次一对着方云笑的时候,方云就对这俊朗脸上的灿烂笑容毫无抵抗力,跟着心里觉得舒坦,也就没注意到祁岩有任何的异样。
这小子的嘴可真甜。
只是他受的哪里是内伤。方云听他又提起了这个话题,心里尴尬的要死,脸色也跟着不太好看起来:“调息了片刻就无碍了,不是什么大事,你不必挂怀。”
祁岩自然注意到了方云骤变的脸色,自觉失言:我一定是提起了方哥哥的伤心事,不该说的。
早年方云提过被苍九云的手下灭门的事情,但也只是一句话带过,从未多提。
方哥哥肯定不想让任何人知道这件事,他如今形单影只的一个人,恐怕也是无法从那段惨烈的过去中走出来,才会如此将希望寄托在我身上。
祁岩直起身子,小心翼翼的捏住了那颗赤红色的珠子凑到了眼前打量了片刻:“真好看,我很喜欢,以后会日日带着的。”
祁岩看着赤炎珠,眼底一片晦涩,最终把心里陌生的悸动归结为了心疼。
看着他脸色不好,就会想起他瑟瑟发抖抱团哭泣的样子,像是在条件反射的去躲避着什么伤害一般。
没想到强大如方哥哥,却也有一段不愿告人的伤心过往,那群魔头一定伤他至深。
我以后都不要再提这件事情了。祁岩捻了捻指尖,不敢再提半个跟魔头有关系的字眼,只不放心的道:“方哥哥也应当小心一些,我会担心哥哥。”
虽然祁岩不知道怎么的,总是像块狗皮膏药似的往人身上乱呼,但配上他的贴心话,格外刚方云觉得贴心且舒服。
方云便笑着应了一声:“我能有什么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