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被发现了(2 / 2)

于他掌中娇纵 荔雾 8120 字 11个月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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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宴辛握紧手机,指节泛了白。

少见的,他竟然说不出一个字,像被一只手扼住咽喉,连呼吸都艰难。

“我想去送你。”温书瑜一头倒在蓬松的被子上,一边抽噎一边说,眼泪浸湿了柔软光滑的布料。

清晨醒来后的不安与最终预感成真的失落吞噬了她,那种没能好好道别的不舍成了压垮她的最后一根稻草。

“上一次是因为我们一起回国,”他闭着眼,“这一次不是,所以,我怎么可能让你来?”

分别时她一滴眼泪都能让他丢盔卸甲,而现在仅仅是在电话里听见她的哭声都能要了他的命。

温书瑜忍着抽噎,抬手捂住脸。

她不想这样哭,可是真的忍不住。

梁宴辛心底又酸又涩,每听见她一声抽泣,他心里的疼就多一分。

“眠眠,这是第一次我希望你把我看得没那么重要。”

温书瑜眼泪止不住地往外流,连平静地应一声“嗯”都做不到。她不知道自己怎么了,明明不是一辈子再也不能见了,明明不久就会有下次见面的机会,但她却难过得不行。

“别哭了,小粘人精。”梁宴辛竭力克制着立刻下飞机折返的冲动,敛去语气中的艰涩,闭了闭眼换上半开玩笑的语气,“放我走吧。”

她的哭声和埋怨对他来说,和枷锁没什么区别。

这个早晨温书瑜趴在床上哭得一塌糊涂,男人在电话那头极尽温柔地哄,直到航班起飞不得不挂断电话。

挂断之前,她咬了咬唇稳住声线,忍着泪意小声说:“我会想你的。”

而回应她的,是男人情绪复杂深沉的两个字。

“等我。”

……

那天之后温书瑜从梁宴辛的住处搬回了曲芸周的公寓,闷闷不乐了好几天。

宋葭柠和曲芸周用尽各种方法不动声色地哄她开心,她很快察觉到了,于是自己也开始默默调整这种糟糕的状态。

好在调整的成效显著,不久她的生活和状态又慢慢恢复到正轨。虽然还是会思念,但是不再像梁宴辛走的那天那么失控了。

后来她想起那天早上自己控制不住抽泣的场景还会觉得有点羞耻、有点丢脸。两个人打电话时梁宴辛没少用这个逗弄她,最后都会被她恼羞成怒地反驳。

在忙碌的课业中接近两个月的时间一晃而过,日历上的数字朝着两个人见面的日子不断迈进。

曲芸周和宋葭柠把她之前低沉的样子看在眼里,又眼睁睁见证她随着“约定”临近而日益雀跃,最终不约而同意识到自己的好姐妹是真的一头栽了进去。

不过一想到栽进来的另一个人是梁宴辛,还是会忍不住觉得有点难以置信。

距离梁宴辛来英国的日子只剩一周的时候,温书瑜几乎是在盯着日期数字过日子。每天睡觉前都兴奋于再一睁眼就能近一天,每次清晨被闹钟叫醒时都会因此而瞬间活力满满。

“真羡慕你,一天下来连一秒都不困。”曲芸周懒洋洋打了个呵欠。

温书瑜哼着不知名的曲子,闻言随口笑嘻嘻道:“那你也恋爱呀!”

“算了。”曲芸周眼底一闪而过复杂的神色,最后笑着摆摆手,“敬谢不敏。”

终于,在温书瑜急不可耐的心情之下,时间终于抵达约定日期的前一晚。

她兴奋到失眠,在男人勒令她“立刻睡觉”的电话后跳下床在衣柜里挑来挑去,好不容易选出一套满意的,又去选鞋子香水和口红。

第二天一早和曲芸周出发去上课时,她打扮得连头发丝都是完美的。

“好看吗?”她满眼期待地看向曲芸周。

后者挑眉,赞叹地点了点头竖起大拇指,“一百分。”

一节课温书瑜如坐针毡,等下课铃响后立刻抓起包,走之前急匆匆对身边的曲芸周道:“阿周我先走啦!明天见!”

说完就像重获自由的鸟儿一样迫不及待地小跑出教室,和往日不同的精心打扮与神采飞扬的眉眼令一路上的人频频侧目。

她心跳得飞快,路上不停拿出镜子打量自己,最后走到校门口时反而情怯了。

梁宴辛说好下了飞机就到校门口来接她……如果飞机没有晚点,那现在应该已经到了吧?

她甚至都没打个电话问一问他,而对方也一直毫无音迅。

明明是一场约定,却因为两个人的举动变成了一场谜底未知的惊喜。

温书瑜深呼吸几次,攥紧手指尽量面色如常地走出校门。

刚踏出校门,远远的,她立刻就注意到了那道高大的身影。

对方穿着黑色的长大衣,内里是考究的西装革履。身形挺拔,气质斐然,在往来的行人中格外醒目。

他也几乎立刻看到了她,眉眼深邃,目光沉沉。

四目相对,两个人都略一停顿。

下一秒,所有的按捺与克制都烟消云散,雀跃与惊喜冲淡久别重逢的羞怯,温书瑜抬脚朝男人小跑过去,一颗心跳得飞快,像是要从喉咙里跳出来。

而几乎是同一时间,男人也朝她大步走来。大衣下摆被步幅与风掀动,不断轻轻拍打着笔挺的裤腿。

一段路明明很短,温书瑜却觉得这跑过去的几秒漫长得不可思议。

可是再回过神时,她已经扑进了对方的怀里,同时被男人结实的手臂稳稳当当地接住了。

扑进他怀里的那一刻,她伸手探进他大衣的衣襟抱住他的腰,熟悉的冷冽木质香顿时将她包围,一并包围住她的,还有结实温热的胸膛与臂弯。

两人外形出挑,走向彼此后相拥的画面格外引人注目,周围不少人纷纷驻足,露出友善的笑意。

只除了一个人——那个刚从车上下来站在路边,一手还搭在车门上的男人。

他定定地看着眼前的场景,震惊与难以置信一点一点从眼底浮现。

*

一小时前,国内。

“宴辛又出差到国外去了?”赵棠如笑问,抬手端起桌上的花茶。

余音容原本正细细品着花香,闻言嘴里顿时没了滋味,不过却垂眸很快将异样的神色掩盖了过去。

“是啊,”她笑笑,“他就是这样,现在眼里只有生意。”

自从她定居在莛城后,和温家人见面打交道的次数就多了不少,跟赵棠如聚会聊天的次数更是多得数不清。如果是以前或者聊点别的也还好,可是现在……

每次聊到这些事,她就忍不住心虚。

就拿去国外出差这事来说,她虽然不插手梁氏的生意,但偶尔也会出于关心问一问,所以也就知道了梁氏与秦氏合作的事情。

本来普普通通的一桩合作,却因为秦栩负责与欧洲公司对接的提议被拒绝而变得耐人寻味起来。

于是余音容多留了点心眼,果不其然,没几天就听说了自己儿子要去国外出差的消息,好巧不巧正是英国。

不仅那一次是英国,后来几次出差也都是英国。

先不说这个合作项目需不需要他一个梁氏掌权人亲自奔波——既然要亲自与合作方往来,为什么只去英国,而把和其他国家的企业对接的事交给别人去做?

她当然知道书瑜就在英国留学,于是有了猜测之后立刻去求证,他也毫不避讳地承认了。

余音容只觉得头疼。

不仅拐走了别人的掌上明珠,还一次次跑到英国和小姑娘搞地下恋,这是一个三十出头的男人能做出来的事?

万一被发现了,怎么交代?这不是火上浇油吗!

因此这段日子每次听温家人提起“出差”二字,余音容就忍不住心虚,觉得自己活到这把年纪还得被儿子拖累名声可太丢人了。

“也是好事啊。”赵棠如失笑,“从前你埋怨他随心所欲,只对感兴趣的生意上心,现在梁氏在他手里越来越好了,你怎么还反倒忧心忡忡的。”

“……我就是怕他太忙,累坏了身体,像出差还得倒时差,还是长途飞行,多了也吃不消。”

“那倒是。不过朗逸和治尔还羡慕着呢,他们一个二个都想去英国看眠眠,但苦于有公事走不开,都希望能有个像宴辛一样假公济私的机会。”

“假公济私”四个字顿时让余音容后背凉了凉,却又忍不住因为赵棠如那句“苦于有公事走不开”而庆幸。

如果温家两个儿子能一天到晚往英国跑……那些也太危险了。

“这都十月底了,再忍一段日子又能有小长假可以见面。”她安慰道。

“是啊,我也是这么跟朗逸说的,不过他这两天正好能去英国一趟,所以怎么也不肯浪费机会。”

“这两天?”余音容笑容一僵。

赵棠如点头,“是啊,治尔还气的不轻,这两兄弟都这个年纪了,也就在眠眠的事上还这么幼稚。”

“兄妹感情好,多少人羡慕还来不及呢。”余音容先神情自若地附和一句,接着装作不经意似地问,“说起来,朗逸打算什么时候去?要是时间合适估计能和宴辛聚一聚吧?”

“他啊,”赵棠如笑着放下杯子,坐直身子笑道,“应该早就到了吧,他打算直接去学校接人。”

……

与此同时,英国。

飞机落地,出了机场后温朗逸没回住处,而是直接让司机开车去了自家妹妹所在的学校。

他有这学期的课表,这会赶过去正好是下课时间,能把人接出来一起吃顿饭。

“需要提前和小姐说一声吗?”司机问。

温朗逸摇头,“不用。”

他打算给她一个惊喜。

司机应声之后,温朗逸重新看向手里的文件,思绪却忍不住微微飘远。

这回来英国他当然有私心——不仅是为了探望妹妹,还有别的、更私人的原因。这两个理由无论是哪一个,都足以支持他千里迢迢跑一趟。

不过不着急,一件一件解决。

半小时后,车停在大学门外的路边。

秋风吹拂,落叶缓缓从枝梢坠落,道路两旁不时经过三三两两的行人。

温朗逸随手收起文件,瞥一眼车窗外,心蓦地静了下来。

“你在这等着。”他开口吩咐司机,然后推开车门下了车,打算打个电话第一时间亲自接到人。

刚在车外站定,他一手拿起手机,一手还搭在车门上没收回来,目光却在抬眸望向校门时忽然定住。

温朗逸眯了眯眼,第一反应是自己看错了。

否则梁宴辛怎么会在这儿?

正要走过去,蓦地一道熟悉的纤细身影走出校门,略一停顿后,立刻朝几米外的梁宴辛飞奔过去。

长发和裙摆一起划出迫不及待的雀跃弧度,他的妹妹像过去无数次扑进自己怀里那样,扑进了别的男人怀里。

不巧这个男人他还认识。

温朗逸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的画面。

年轻女人亲昵地依偎在男人怀里,后者抱着她,像进行过千百次那样熟练地低头亲吻。

旁若无人,那落在额头上的一吻眼见着就有往下落到嘴唇上的趋势——像无数纵情男女或恋人。

小姑娘乖乖仰着头,看样子精心打扮过,而此时正红着脸等待面前男人的亲吻。

温朗逸终于回过神,怒火蓦地窜了起来,一瞬间脸色难看到了极点。

他想也没想就抬脚大步走了过去,短短十几米远的距离,每往前多走一步,两个人拥抱亲吻的画面就愈发清晰。

梁宴辛,他怎么敢!

走到一半,不远处正和怀中女人亲昵的男人似有若觉地抬起头,在看见他的那一刻目光一顿。

接着,对方微微直起身,神色淡然,揽着小姑娘后腰的那只手也没松开。

温朗逸脸色铁青。

等温书瑜意识到不对的时候已经太迟了。

她原本整个人扑在男人怀中,被满溢的幸福、雀跃和羞怯冲昏了头脑,只知道仰起脸接受对方的亲吻。

忽然,男人动作顿了顿,然后退开。

“……怎么了?”她隐约察觉到梁宴辛身上的气场有点不对劲,就好像从急促与温情中突然抽离出去,蓦地变得严肃。

温书瑜有点忐忑地抬头看他,却发现面前的男人正看着自己身后的方向,脸上说不清是什么表情……

她下意识想转身看向身后,可刚转了一半,梁宴辛就忽然将她轻轻推开。

一句疑问还没来得及问出口,下一秒凌厉拳风忽然而至。

“砰”一声骨肉碰撞的闷响,一道高大的身影忽然闪至眼前,握拳抬手狠狠砸了下来。

温书瑜吓了一跳,整个人顿时一懵。

“住手!”紧接着,她想也没想就冲上去想把人拉开,与此同时不忘扬声朝路人求助道,“这里有人打人了!”

这一拳砸到脸侧,梁宴辛身形晃了晃,顿时朝一侧偏过头去。

眼看着来人还想再打,温书瑜直接抱住了对方的手臂大声喊道:“你住手!”

来人动作一顿,停下了。

惊魂未定中,她还没来得及松一口气,被她抱住手臂的人却慢慢转了过来。

温书瑜呼吸一滞,刚才慌乱之中没办法留意,可是现在看到对方的侧脸后,她瞬间就认了出来。

对方侧脸看过来的动作对她来说就像慢镜头,每一帧后她都忍不住更用力地睁大眼,同时紧紧咬住嘴唇。

——仿佛只有这样,才能缓冲她的震惊。

温书瑜一颗心瞬间凉透了。

“怎么,还打算把你哥我送到警察局?”温朗逸冷笑一声,从她两只手里将手臂毫不留情地抽了出去。

大概是抽开手的力道大了点,温书瑜毫无防备被带了个趔趄,一只手顿时稳稳扶住了她的肩。

她转头茫然地看过去,梁宴辛垂眸平静地望着她,淡淡开口:“别怕。”

他少许额发微微散落,唇角带着点血迹和愈发显眼的红肿,然而却丝毫不显得狼狈。

话音刚落,一只手顿时横空出现,毫不客气地一把将她肩上的手挥开。

“别怕?”温朗逸抬手将人拉到自己身后,嗤笑,“这是我妹妹,用得着你护着她?我们两个之中如果有人会伤害她,那个人也绝不会是我。”

“你吓着她了。”

“不劳费心。”

温书瑜彻底傻眼了,被动地站到自家大哥身后的那一刻大脑一片空白。

空白之余,脑子里只艰难浮现出两个字:完了。

完了……

怎么会?温朗逸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为什么她提前不知道一点他要来英国的消息?!

完蛋了,竟然被看到了,竟然被看到了!

“哥,你……”她本来想问‘你怎么在这’,可是余光瞥见梁宴辛带着血渍的唇角后一颗心顿时高悬。

刚才那一声拳头落下的声响,略一回忆都让人牙酸。

竟然出血了……

温书瑜情不自禁上前几步,后者正抬手随意用指腹抹去唇角的血渍,见状却几不可察地朝她摇了摇头。

她步子一顿。

“眠眠,”温朗逸嗓音僵硬,“回去。”

一句“可是”都到了嘴边又被她硬生生憋回肚子里,温书瑜不知所措又忧心忡忡地看着几步外的男人,只能默默退回温朗逸身后。

这个时候不能太向着梁宴辛,这一点她还是懂的。

“请问……”突然,身边有路过的人一脸探究与狐疑地靠近,礼貌地开口问道,“我刚才似乎听见有人在寻求帮助,请问是谁?”

闻言,温书瑜尴尬得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自己刚才没认出大哥就不说了,竟然还把他当成突然上前袭击的歹徒,甚至想求路人帮助将他“制服”并“绳之以法”。

现在想想,如果真的是“歹徒”,梁宴辛怎么可能不还手。

想到这她又忽然想到梁宴辛不还手的原因——只可能是因为自己,他是因为自己才挨下这一拳的,如果不是她及时喊停,谁也不知道温朗逸会冲动动手到什么程度。

“私事。”温朗逸面无表情地回道。

路人张了张嘴,最终将信将疑地走了。

想了想,温书瑜鼓起勇气小心翼翼地喊道:“哥……”

“什么时候的事?”温朗逸却恍若未闻,径直问。

她正要回答,却发现他似乎不是问的自己。

两个高大的男人相对而立,一个面无表情脸色难看到极点,一个神情平静,目光沉稳。

“八月份。”梁宴辛淡淡道。

温书瑜睁大眼,原本正想示意他不要把时间说得那么早,可还没来得及传达出这个意思对方就已经回答了。

八月。

温朗逸咬着牙,又惊又怒,末了轻轻冷笑一声,重复,“八月。”

竟然从那么早之前就开始了。

无数疑点和细枝末节开始串联,他死死盯着面前的“好兄弟”,问道:“眠眠假期突然回英国,是不是因为你?”

温书瑜急忙反驳:“不是!那是我真的——”

“没问你,我在问他。”温朗逸毫不留情地打断。

梁宴辛面色不变,“是因为我。”

“你这几次出差,都是为了到英国来见面?”

“嗯。”

“你是什么时候对眠眠有的心思。”

“六月。”梁宴辛冷静得像是在谈判,“她回国后。”

温书瑜听得心惊胆战,不敢想象大哥知道自己五年前就喜欢上梁宴辛之后是什么反应。

温朗逸咬紧牙。

那么早就开始了,他却还一次次劝对方回莛城,甚至还在对方飞英国见自己妹妹的时候说这机会正好能够“假公济私”。

现在看来,倒也真的假公济私了,只不过济的是别人的私。

“梁宴辛,你怎么敢。”他握紧拳头,强忍着才没狠狠一拳挥过去,“你知不知道自己比眠眠年长多少?!你竟然还敢引诱她,引诱一个涉世未深的小姑娘?!”

温书瑜听不下去了,忍不住辩驳:“根本不是他引诱我!是我先喜欢他的!”

话音刚落,梁宴辛目光落在她身上,满眼都写着不赞同,示意她改口,“年长十岁,不是二十岁三十岁,有什么问题。”

三人之间陷入死寂。

片刻后,温朗逸侧身望着她,尽力压制着怒火后神色复杂地问:“你先喜欢他的?那你告诉我,是什么时候开始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