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说:“怪不得啊,怪不得岳漓当初对棉球儿不一样!”
丁子晏道:“就是,我知道的时候也这么说!”
“那时候老岳对江棉多好啊!”
“原来有这心思,啧啧啧!”
“高一的时候,棉球儿还跟顾廷关系最好呢!”
顾廷和许彦文自然也在,闻言顾廷笑了,岳漓脸一板。
丁子晏看热闹不嫌事大,说道:“就是,要不是顾廷出国了,老岳指不定压根没机会和棉球儿做兄弟呢!”
岳漓的青筋突了起来,皮笑面不笑:“丁子晏,想挨揍?”
大家哄笑,江棉也笑。
大家感叹时间过得真快啊,这么一晃眼多少年过去了啊,高中那会儿的事情仿佛还在昨天呢!
而热热闹闹一天结束,当天晚上,江棉也梦回到了高中。
他梦到高三那年岳漓生日,岳漓请了他们一帮兄弟吃饭,吃完后到他家继续嗨。
岳父出差去了,岳母也主动去跟小姐妹约会,把屋子空给了这帮小孩子。
于是大家看电视的看电视,打游戏的打游戏,一直嗨到很迟。
江棉那时候作息比较规律,十点钟就打哈欠了。
当他打得眼泪水都流下来,岳漓揽了下他的肩,道:“困就睡觉去,去我房间。”
岳家在市区住的房子是跃层,客房有几间,江棉以前留宿过一次,但当时岳母给他准备好了客房,他就去客房睡了。
而这一次,岳漓让他去睡他的卧室!
江棉一个激灵,登时瞌睡虫飞走了。
岳漓又揽了他一下,瞥了眼其他人,低声道:“来。”
江棉也不知道为什么,心虚地看了其他人一眼,跟在岳漓的屁股后头悄悄上了楼。
走在他身前的男生生得很高大,很挺拔,肩很宽,腰很窄,江棉觉得,要是能被这人抱在怀里,一定会很舒服,很有安全感。
他一路胡思乱想,被岳漓领到了房间。
房间的空气里仿佛也充满了岳漓的气息,江棉看着那张床,想着这是岳漓每天睡的,也不知道岳漓有没有裸睡习惯,有的话,那床单,那被子,那就是……
江棉浑身都烫了。
岳漓开灯的时候,他抖了一下。
岳漓走进去道:“你直接在我房间的浴室里洗一下好了,睡衣和内……”
他顿了顿,想到了什么似的,红了下耳朵,有些不自在地回头看过来,而后惊讶道:“你的脸怎么这么红?”
“啊?”江棉慌乱道,“我、我觉得有点热!你没觉得?!你耳朵也红了啊!”
岳漓飞快捂了下耳朵,轻咳了声:“噢,好像是有点。”
江棉:“……”
岳漓:“……”
两人各自错开视线,手足无措,气氛似乎有点微妙。
江棉的心脏“噗通噗通”跳得飞快。
他的内心已经因为这个房间、这张床荡漾了起来。
可他荡漾得有点过了头,以至于脑子都不清醒了,竟然问了句:“我、我睡这里的话,你睡哪里呢?”
岳漓似乎愣了下。
江棉低下头,声如蚊呐:“不然我们一起睡吧……”
说出这句话,已经耗尽了他所有的勇气。
他甚至屏住了呼吸,耳朵边都只剩下了自己的心跳声,响得他头晕目眩。
因为这心跳声,他没听清楚岳漓说了什么。
而后,岳漓与他擦肩而过,快步走了出去,仿佛逃出去似的。
也是那一刻,江棉的头脑清醒了下。
他想起,岳漓这个寿星怎么可能会抛下楼下那一帮疑似要通宵的兄弟自个儿上来睡觉呢,肯定是打定主意一晚上不睡了,才会把房间让给他的。
而他却问了这么一句话。
他有点惊慌,有点茫然地转身,看到的就是岳漓走出门的背影,和随后关上的那扇门。
那个夜晚,充满了旖旎,忐忑,与失落。
而如今——
江棉半夜醒来,上了个厕所,岳漓也醒了。
等到江棉爬上床,岳漓闭着眼,自然而然将他搂进了怀里,亲亲他的额头。
江棉突然睁开眼,扯扯岳漓的衣服,小声叫道:“岳漓?”
“嗯?”岳漓困倦地应着。
“你记不记得你高三那年生日啊!”
岳漓睁开眼,眉头微拧,有点茫然:“怎么了?”
“我刚做梦梦到了,”江棉就想问问,“那次你让我睡你房间,我问你要不要我们一起睡,你后来说了什么?”
江棉其实觉得自己强人所难了点,毕竟都是几年前的事情了,这么一句话岳漓哪会记得。
可他就是忽然很想问问。
当时岳漓看起来像是逃出房间去的,江棉还以为岳漓意识到了什么,又不敢去问。
后来他惴惴不安地随便洗漱了下,内裤当然还是穿回他自己那条,睡衣套了岳漓的,不安稳地睡了一晚上,结果第二天起来发现岳漓对他的态度,好像又还挺正常的。他本身心虚,也就更加不会追问了。
后来他们上了大学,岳漓在外头买了单独的公寓,他去那边的时候也实现了愿望,跟岳漓睡到了一块儿,可岳漓的态度一直都没什么不对。
只有那一晚——
他漏了岳漓的一句话,不知道岳漓当时的反应为什么会那么不自然,所以有点在意。
却没想到,他一问出口,岳漓似乎很快就回忆了起来,脸色变得有点古怪。
江棉一看就知道是真的有什么了,叫道:“啊!快说!你当时说了什么!我那会儿太紧张了,没听见!你那天到底有没有发现我喜欢你啊?可是也不对呀,你明明是到了丁子晏生日那天我表白了才知道我喜欢你的不是吗!”
江棉就是第二天感觉岳漓似乎没意识到他的小心思,才放下了心的呀。所以岳漓当时那么奇怪,应该不是因为发现了江棉喜欢他。只是江棉那会儿只顾着心有余悸了,完全没想过也没敢去探究岳漓当时的反应,后来便也忘了,直到现在。
岳漓眼神躲闪,有点尴尬。
江棉缠他:“说啊!不说不睡觉了!”
岳漓被他缠得无奈,只好道:“我那时候……也没说什么啊!”
江棉:“???”
江棉觉得肯定不止这样,逼问道:“那你为什么要逃啊!你那时候想什么呢,我那天还很紧张的!”
“你紧张……”岳漓哭笑不得,“你紧张,我还紧张得出了一身汗!”
“为什么啊?”江棉不解。
岳漓深吸一口气,无奈道:“我那次没说什么,就回了你一句‘不用’之类的,只是你刚说完‘一起睡’之后……我就硬了!”
江棉懵逼地看着岳漓。
他这个热切暗恋着的没硬,岳漓反倒硬了???
岳漓脸热了起来,可说都说了,他索性郁闷坦诚:“我当时硬了,被自己吓了跳,所以才逃了出去……我还以为是晚饭的时候山药和洋葱吃多了。”
那会儿,他逃出了房间,关上门后就逃到了楼梯转角定住,大喘了好几口气,惊疑不定地想着,食补的效果真有这么好?至于到他兄弟说了句“一起睡”他就能硬起来的地步?!
那年的生日,岳漓怀疑人生了一整晚。
但他觉得这是自己的问题,也没察觉出来江棉那句“一起睡”的邀请有什么问题的,或者说,他觉得江棉那句邀请听起来还挺……不错的,所以压根没产生违和感,也自始至终没发现他俩之间压根就很暧昧。
当然,“一起睡”这件事不至于成为什么春-药开关,让他每次听到亦或碰上都会硬,所以后来真正和江棉睡到了一起时,他的表现都很自然。
江棉听完后,目瞪口呆。
所以那天晚上他在那边失落紧张的时候,岳漓却在鸡儿梆硬?!
这个男人凭什么在他暗恋这么多年后才发现喜欢他啊?明明节奏已经比他快了不止一倍了!
岳漓为自己的迟钝感到心虚,抱着江棉哄道:“是我迟钝,是我迟钝!对不起啊,棉棉!”
江棉瞪他,瞪得岳漓冷汗涔涔。
最后,江棉虽气,却还是笑了出来。
岳漓曾经说过,他很可能也早就喜欢上了江棉。
而这件事情,仿佛也印证了他所说的这句话。
虽然有迟钝,有误会,可那些年月里,江棉在心底爱慕着岳漓的同时,岳漓也将他放在了心中特殊的位置。
因此虽然有遗憾,可他们之间的爱情,到底还是很美好的。
江棉翘着唇角,嘀咕道:“以后可不能这么迟钝了。”
“怎么可能还会,”岳漓把人抱在怀里,“你在我心里已经是第一位。”
跟他们的父母同在一起,于心中位列第一。
是至爱,是至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