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千清抽张餐巾纸抹了抹嘴巴,看见她在笑,“怎么啦?”
“没怎么。”
墙壁上的时钟静静地走,
“不早了,”陶星雨站起身,把碗筷拿到水池里,嘱咐她说,“去洗澡,睡觉。”
“可我才吃饱呢,申请夜间活动。”
“夜跑吗?”
“有没有健康点的。”
“比如呢。”
“比如打游戏……”
“……”
陶星雨摇摇头,为她的无药可救而长长叹气,“仔仔,幸亏你吃不胖,否则早就懒成球了。”
“不用变成球我也能滚来滚去。”
苏千清不以为耻反以为荣地仰着下巴,跟进厨房,扯住她的衬衫下摆左右摇晃,“玩游戏嘛,大神带我吃鸡。玩嘛玩嘛……”
“行行行。”
陶星雨无奈地笑,指了指客厅的沙发,边开水龙头边说:“去坐着等我,不要碍手碍脚的,小麻烦精。”
苏小麻烦精翘着唇,很得意地笑了,踮起脚尖,从背后亲昵地抱住她的腰,在她耳旁拖长语调温柔地说:“晓得啦——”
陶星雨身体顿时僵硬住。
自来水从龙头里流出带着唰唰声,冲淡些许不自然。
她顿了几秒,感受着搂住她腰间的温热身躯。手上明明拿着碗,握着百洁布却没有任何动作,呆看着自来水凭空地流。
长睫垂下,旋即开口催促说:“快点去吧。”
苏千清的角度,只能看见她乌黑鬓发里白皙的侧脸。
垂着眼睫,看不清什么神情。
她有点失落都松开她,低低嗯了声。
走回客厅,苏千清坐到沙发上,认真地思考,她们两人到底算是个什么关系。
如果只是拿她当妹妹……
毋庸置疑,陶星雨对自己比对亲妹妹言七还要好。她对言七也好,但那种好是愿意出钱送她去念特殊学校,找人照顾她,是长姐对妹妹的责任。
并没有温情脉脉的感觉。
苏千清回忆着相处的种种。
她手撑着脑袋,唇角微扬,眉头皱着,心里涌起一股嘚瑟又困惑的感觉。
陶星雨是个很温柔的人,温柔到骨子里。
工作那么忙依旧每天给她做饭,抽空陪她吃饭,而且从来不让苏千清帮忙做家务。在苏千清的家教和认知里,除非有阿姨,否则吃完饭帮忙洗碗是应该的礼貌。
陶星雨却从来不让她做家务,连抹布都不让她碰,照料她的耐心堪比专门照料九级残废的职业看护。
但同时,她又不是那么温柔的人。
在外人面前笑得客气礼貌,疏离淡漠,对事业兴致缺缺,干这行只是因为长得漂亮条件合适。除非是实在看不过眼的事情,否则她并不会热心帮忙。
陶星雨的温柔,好像只对苏千清是多到用也用不完。
苏千清想到两人间的种种,眉眼柔和,唇角无意扬得高高。
好像只有自己,对陶星雨来说才是特殊的……最特殊的。
她心想,这还不算喜欢她么?
不喜欢对她那么好干什么,她又不是她失踪多年的亲闺女。
苏千清分析完,不由乐呵得无意识笑出声来。
陶星雨刚洗完碗,边擦着手上的水走过来,就看见她坐在沙发上,盯着漆黑的电视屏幕里的倒影傻乎乎地笑。
她顿了顿,不由也跟着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