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脱口而出两个字,常小松立即意识到自己声音太大,捂住嘴巴,变得小小声,“这是我爸自己要求的。”
凌修表情如常,朝前努努嘴,“开门吧。”
常小松拿出钥匙,打开门。
“吱-嘎-”
门缓缓打开,凌修的眉头瞬间皱起。
病房内的小夜灯亮着,再加上走廊的日光灯,里头的情况一目了然。
宽敞的房间内正中是病床,靠门的方向是个双人沙发,病床的另一面放着单人陪护床。
门口的垃圾桶里有一份撕碎的文件,隐约可见抬头的“投资计划书”几个字。
一位两鬓斑白,面容看上去有些沧桑的老人正躺在床上。
他虽然看上去姿态很安稳,可不断转动的眼珠子暴|露了他睡得并不好的事实。
“我爸这几天老了很多……”常小松语气里满是悲伤,“他以前看起来很年轻的,比我身体还好。”
“小松,把门关上。”
凌修轻声道。
趁着对方转头去关门的时候,凌修走到病床前,伸出食指与中指,对准病床上的常老爷子眉心就是一戳。
老爷子眼皮下的眼珠子不再乱转,迅速发出均匀的呼吸声。
“哥,我爸到底是怎么了?”常小松关好门,走到床前,“我现在一头乱麻,根本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凌修坐到沙发上。
“明天先安排叔叔搬去住院部其他楼层。”
“好,好。”常小松连忙答应。
“可是……”他突然又神色为难起来,“我爸一到白天就特别亢奋,力气还特别大。让他搬地方,他肯定不会同意的。”
凌修不甚在意,“有我在呢,不用怕。”
“对哦。”常小松眼中迸发希望之光,“我爸力气再大,也不会有你的力气大。”
“搬去其他病房,我爸的病是不是就会好?不会再想做那些不靠谱的事情?”他坐到凌修身边,压低声音,“哥,我爸是不是中邪了?医院是不是有不干净的东西?”
“你问题太多了。”凌修靠在沙发上,懒洋洋道,“最多明天,叔叔就会正常的。不过在此之前,我需要你去做一件事……”
常小松把脑袋凑过去,一边听,一边点头,“好,我明白了。”
……
凌修在病房凑合睡了一宿。
正睡得迷迷糊糊,便被一声怒吼吵醒。
“你是谁?为什么在我的病房?”
凌修睁眼一看,穿着病号服的常富贵神情亢奋,赤着脚,脸色白里发青,正站在他面前。
“我是小松的朋友。”凌修起身,温和道:“小松回去给您拿换洗衣服了,我代替他看护您。”
“滚!”老爷子摸了摸手指上的翡翠扳指,声音猛然变得尖锐起来,“我不要你看护!我的文件呢!给我拿来!我要签字!”
“那可不行。”凌修笑眯眯,“叔叔您需要人陪着,等下还要给您换病房呢。至于文件,您病好了再签也不迟。”
常富贵一听要换病房,眼珠子一转,莫名感到巨大威胁,突然歇斯底里叫喊起来。
“我不换病房!来人啊!有坏人!谁来救救我!”
走廊里护士医生走来走去,可愣是没人进来。
“您每天这么叫嚷,大家都习以为常了。”凌修抱着手臂,好整以暇地看着他,“没人会进来的。”
常富贵一时呆住。
“现在只有我俩在,我看你也不用装了。”凌修的脸沉下来,声音变得冰冷,“你知道自己是个什么东西,我劝你不要再作恶,小心遭天谴。”
此话一出,常富贵脸色骤变。
“我也劝你一句,不要以为会点功夫就多管闲事。年纪轻轻,就该惜命。”
常老爷子的声音变得无比陌生,非男非女,听上去诡异莫名。也不似从喉咙发声,像是在说腹语一般。
凌修轻哼一声,不以为然,“这个闲事,我管定了。”
他轻蔑的眼神激怒了常富贵,后者张开手掌便朝凌修抓来。
凌修轻松一闪,常富贵的手抓到了墙上的相框,顿时将相框捏了个稀巴烂。
见对方躲过自己的袭击,常富贵眼中满是震惊。
稍做调整,他蓄足力量,再次朝凌袭来。
凌修这回没再躲避,直接迎战。
不过三招,他便捏住了对方的手腕。
“啊--!”
“常富贵”疼得尖叫一声,还不肯服输,用阴狠的声音威胁道:“年轻人,劝你收手!惹怒了本仙儿,可没你好果子吃!你知道我是谁吗?”
“哦?”凌修眉毛一挑,轻笑一声,“就凭你,还敢自称仙?睁开你的眼睛,好好看看我是谁。”
常富贵克制着巨疼,抬头看凌修。
凌修低头凝神,再次抬眼之时,有金色光芒自眸中闪过,威压万钧。
“常富贵”只看了一眼,浑身骨头尽数酥|软,整个人抖如筛康,站也站不住,直接摔到地上。
“您……您是……”
那两个字,“常富贵”颤抖着竟不敢说出口。
“给我。”
凌修伸出手。
常富贵浑身一震。
“怎么,还要我说第二遍?”凌修语气一冷。
“给,我给。”
“常富贵”浑身打着摆子,将翡翠扳指取下来,恭恭敬敬双手奉上。
凌修刚拿过扳指,跪在地上的常富贵便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将晕倒的常叔叔放回病床,凌修对着翡翠扳指冷道:“还不快滚出来。”
一阵烟雾自扳指中涌出。
很快,烟雾散去,一只长着大尾巴,浑身黄毛的动物跪在凌修面前。
“大神饶命!是小的有眼不识泰山冒犯了您!还请您看在修行不易的份上,饶小的一命!”
说罢便“哐哐哐”地磕起头来。
“你一只小小黄鼠狼,明知修行不易,居然还敢做这种伤天害理的事情?”凌修很是生气,“你若是再附身在常叔叔身上,不出三五天,他就会死!”
“不会的。”黄鼠狼低声嘟囔狡辩,“最多一天,事情就会办成。修行不易,我知道不能害人性命。”
“你知道个屁。”凌修气得骂了脏话,“不害人性命就可以了?我告诉你,骗钱也不可以!”
骗钱是跟害人同等的罪名,不可饶恕,他非常生气!
“是,是,是。大神您说得对。”黄鼠狼吓得又开始哐哐磕头,“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求求您不要杀我,呜呜呜,我刚开始受人供奉。”
“你立刻,马上离开供奉召唤你的人。回老家深山苦修赎罪。”凌修眼神如刀,“要是以后再做这样的事情,我会让在神域看大门的你们的老祖宗来收拾你。”
“不敢了,小的真的不敢了!”黄鼠狼吓得眼泪狂飙,不断求饶,“黄老祖脾气暴躁,会活活打死我的,万万不能让她老人家回来啊!”
凌修将手中的扳指轻轻一捏--
绿色的翡翠顷刻间变成沙土,洋洋洒洒落在地上,很快便消失无踪。
栖身的场所被毁,地上跪着的黄鼠狼身型变得透明许多。
眼见自己力量被貔貅大神削弱,如果再不走将必死无疑。
黄鼠狼不敢再有任何侥幸的念头。
它郑重地磕了几个头,“感谢大神教诲,小的这就离开,并保证不再出来害人。”
语罢,黄鼠狼再度化作一阵青烟,随风逝去。
窗外阳光明媚,微风吹拂。
凌修拉开窗帘,阳光立刻将房间染上金色光晕。
弥漫在屋子里的沉闷气息一扫而空,空气中有着淡淡的桂花香。
睡在病床上的常富贵脸色逐渐恢复正常,嘴角甚至露出一丝笑容。
但这件事儿,并没有结束。
“砰砰砰”
凌修在窗前站了几分钟,病房门便被敲响。
凌修转头,“请进。”
门打开,常小松满头大汗,抱着一堆东西进来。
“哥,按你的要求都准备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