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末的禹江夜晚已经捎上清寒,凉风拂动月光,满城光景正寻秋。
连小七这样怕热的狗狗品种,不开空调都能睡得着了,盛栖家里还在开。
冷到温潋一进门,即便穿着睡衣裤,也冻得受不住。心想某人怕冷又怕热,不是被迫手脚冰凉,就是自找的手脚冰凉。
盛栖把毯子轻扔在她腿上,也不一同坐下,靠在边上看手机。
这么会功夫,她已经拿手理了两回额侧的刘海。
在爱美这方面,盛栖没变,温潋不露声色地在心底笑。
许桐桐抢到了十一过来的票,正兴奋地问盛栖有没有做好安排,打算带她去吃什么。回复完消息,盛栖收起手机,看向温潋。
她被晾着也不在意,脸上有清晨湖水般的平静。
墨蓝色的睡衣,琥珀色的瞳仁,黑色的直发,比她这些年梦里梦到的样子更生动皎洁。哪怕是坐在沙发上,她也绝不放松地往后靠,而是仪态好看地端坐在那。
这样的温潋是端庄知性的大家闺秀,但是每天自拍吻痕的也是她。
不要被情绪左右。
盛栖再次提醒自己,无论温潋做什么,她首先要保证自我的存在。
这样默念着,情绪便趋向平缓,露出柔和的表情,还含着一点标准化的微笑。
“周末你自己做自己吃,我有事情,就不过去麻烦你了。”
等不来温潋先开口,盛栖主动拒绝,剔除了多余的语气,听上去光明磊落。
“我不嫌麻烦,你去忙你的事。两天,一顿饭的功夫都抽不出来?”温潋像是不懂她在找借口,认真发问。
盛栖陷入沉默。
温潋站起,走到她面前,微微抬眼注视她:“只吃一顿饭,我想让你尝尝我的厨艺。如果你很忙,做好我再喊你,吃完你就可以离开,时间会控制在四十分钟以内。”
她理应知道,不是一顿饭的事情,更不是四十分钟还是四个小时的事情。
八年,流走了多少个四十分钟,补什么呢。
盛栖眸里的沉静像被点燃,须臾之间烧成了灰烬,留下呛人的烟雾。
她再难继续装下去,什么体面和客套,当站在她面前的人是温潋,当温潋用足够的耐心来接近她,蛊惑她,她能怎么做。
无动于衷地扮演一个温柔又有风度的老友和新邻吗?
她做不到。
“你是不是不长记性?”这话问得咬牙切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