塔莉被电话铃声吵醒,她吓了一跳,转头四顾。时间是凌晨两点零一分,她伸手接起电话,“喂?”
“请问是塔露拉·哈特吗?”
她揉揉眼睛,“是,请问哪里找?”
“我是‘港景医院’的护士,您母亲多萝西·哈特在本院治疗。”
“怎么回事?”
“现在还不确定,似乎是药物过量,但她也受到严重殴打,警察在等候问讯。”
“她要求找我吗?”
“她目前失去意识,我们在她的物品中找到你的名字和联络电话。”
“我马上过去。”
塔莉以破纪录的速度换好衣服,在两点二十分出门上路。到了医院,她停好车直奔服务台,“你好,我来见我母亲,白——呃,多萝西·哈特。”
“哈特小姐,请上六楼向护理站查询。”
“谢谢。”塔莉上楼,一个身穿粉橘色制服的娇小护士带她去病房。
阴暗的病房里放着两张病床,靠近门的那一张空着。
她进去,关上门,有些讶异地发现自己很害怕。这一生,她总是被母亲伤害。小时候她莫名其妙热爱妈妈,青春期恨她入骨,长大后则装作她不存在。白云让她伤心的次数多到数不清,无论大小事都只会让她失望,即便如此,塔莉依然对她有感情,她无法控制。
白云睡得很熟,脸上满是瘀青,一边的眼圈黑了,嘴唇裂伤渗血,一头灰色乱发黏腻纠结,一看就知道是用钝刀随便乱割的。
她感觉不像她自己,而是一个衰老的女人,不只受到拳头重殴,更被人生打击得遍体鳞伤。
“嘿,白云。”塔莉愕然发现喉咙有些紧缩。她轻抚妈妈的太阳穴,那是她脸上唯一没有流血或瘀血的部位。那柔嫩的肌肤让她想起,上一次触摸妈妈已经是1970年的事了,那时她们牵手走在拥挤的西雅图街头。
她多么想知道该对眼前的人说什么,她们之间只有过去没有现在,于是她只好想到什么就说什么,她的节目、她的生活,以及她的成就。当这一切显得空洞凄凉,她换个话题说凯蒂的事,描述她们起冲突的经过,绝交之后她感到多么寂寞,当感受化作言语流出,塔莉听出了其中的真实。失去雷恩与穆勒齐两家人之后,她孑然一身。现在她的亲人只剩白云一个了,还真是可悲。
“人生在世本来就是孤独的,你到现在还没想通?”
塔莉没发现妈妈醒了,现在她意识清醒,疲惫的双眼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