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江山的面皮微微抽搐,嘴唇蠕动两下,费尽力气才把到了嘴边的话语咽回去。
就这片刻功夫,夏渡踩着扫帚轻盈盈落地,随手一挥便将扫帚抓到掌心,还转了一圈。
袍袖飞扬,她抬起俊逸的眉眼,向意江山笑了笑,礼貌地躬身行了一礼。
意江山的神色冷而平,直视身前人,浅褐色的瞳孔却没有焦距,不让她的身影入眼入心。
她抚了抚绿色的鱼竿,不冷不热:“来了,吃了吗?”
“吃了。”夏渡并不意外她的态度,也不介意她的冷淡,语气温和平静,“家主叮嘱我每十年便来见你一面,确认你仍好好地活着。今天正好满十年,见你无恙,还是这么精神有活力,我便放心了。”
说罢,她适当地停顿两息,才缓缓吐出含在口中的称呼:“表小姐。”
意江山是个喜怒形于色的人,听到这久违的讨厌称呼后长眉倒竖,把鱼竿尾部狠狠掼在地上,身后的河面震出涟漪重重。
“夏姑娘,你是真明白怎么往我伤口上撒盐啊!”
“表小姐说笑了。如果你不喜欢我这样唤你,那我换个称呼,女剑侠。”夏渡淡然一笑,“家主已经沉眠近百年,女剑侠依然不能释怀当年之事?”
意江山翻了个白眼,背过身去跳上青石,盘腿坐下的同时甩杆开始垂钓:
“看到我还活着你就可以离开了,旁的别问那么多,尤其是明知故问。”
“好吧,那我换个问题。”夏渡一手负于身后,一手勾着鬓边一缕碎发,语调慢悠悠的惹人心烦,“听闻女剑侠在进入隐遇镇后认识了一只猫,那只猫此时正在接月天阙内,你不担心吗?”
话音未落,意江山手上的钓竿登时裂成两半,中间两柄剑尖相对的古剑横空出鞘,逼近她的眉心。
剑意森森,周遭的气温随之骤降,霜白色泽攀上岸边的草叶。
夏渡不闪不避,视那两柄剑于无物,仍旧盯着意江山挺直的背影,神情都没变过一下。
记忆中,意江山一直是这副模样。背脊笔直挺立,宁折不弯,行事也是如此。但凡稍微柔和一点、迂回一点,她与自己、与柳家家主,乃至与执法大殿和云上府都不至于闹到今日这般僵硬的地步。
夏渡这样想着,心内却又摇了摇头。
可若非如此,她也不是意江山了。
夏渡垂眸浅笑,无视抵在眉心的剑锋,云淡风轻地道:
“女剑侠不必发怒,那只猫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