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伙计的嘴毒他一天能领略一百八十遍，马导混不在意地受了骂，把笔往曹编手里一塞，转而吩咐导播：“阅览室这边没什么看头，把打折队直播间主画面切到金悦广场那边去。”
*
金悦广场这边确实很有看头，不光随着《蓝色多瑙河》的旋律不停变幻的水幕把铺满积雪的广场衬得仿若人间仙境，小金师傅和顾渊身边也围上了不少人。
【哈哈哈哈哈！成功抵达现场，U1S1，傅先生有福气！】
【傅先生有福气+1】
【以前看圆哥直播总觉得他滤镜开的太大，今天现场一看才知道我圆哥的肉皮子是真他妈嫩，想捏！】
【哈哈哈哈哈哈哈！抢占前排位置，我就不信我今天感受不到近距离嗑糖的快乐！】
【第一次见到活的手艺人，小金师傅的手艺是这个[大拇指.jpg]】
【我已经决定下单了，劝你们不要跟我抢第一单！！！】
【你们去我圆哥的广告号里瞅瞅，他的设计也特别顶，一会我就求他给我量身定制一个戒指，谁跟我抢单我绝对拔刀！！！】
【我对首饰不感兴趣，我就想抢圆哥的画板！！】
【那就拔刀吧！】
【……】
没有错，金悦广场上这些不顾积雪留在现场的围观群众，有九成九是守着《超新星》直播间看直播的信都人，其中有八成八是信大的学生，又有七成七是顾铭的粉丝。
他们“内心无比澎湃”又不好意思打扰专心“创作”的小金师傅和圆哥，就把满腹无处安放的“激动”全部宣泄在打折队直播间的弹幕里，直接把弹幕当成了在线聊天室。
【WC！美特生表示，要不是地上积雪厚，我一定跪着看我圆哥画我顾！】
【啊啊啊啊啊！我嫉妒明天过生日那位同担惹！！@超新星节目组请问我还有机会参与一下吗？没有男朋友，直接亲身上阵的那种！！！】
【我我我！我也要！@超新星节目组康康我，我可甜可盐，可茶可莲，什么剧本都能搞！】
【小金子做的这不是手链，这尼玛是一条银河吧！我、想、要——】
小金师傅完全沉浸在做星星手链的快乐里，脸上没有了之前的小腼腆，淳朴气息浓郁的脸上写满了自信和愉悦，整个人都仿佛在闪闪发光。
1cm宽的银色手链在小金师傅的手里渐而成型，大小不一的金色星星错落在银色“带子”里，映着不远处的蓝色灯光，着实让人惊艳。
这条手链如果贴上“明日芳华”的logo能值六位数。就算不贴时尚大牌的logo，不计人工费、设计费，光算用料成本的话，估摸着也得六千左右，再上浮20%……
啧！
小金子过于实在.jpg
就幸亏小金子手边没有铂金，不然叫他用铂金替换了银子的话，他家傅先生就算比生产队的驴都能干，恐怕也很难搞定这一期的生存王了。
确认小金子虽然红了脸，但接单接得十分娴熟，完全不需要他帮衬，顾渊不动声色地收回视线，重新动起了画笔。
他画的他便宜二叔的画像还差一个收尾，得赶紧画完亮出来吸引人来下单。
红色的铅笔画完蛋糕上最后一颗草莓果，黑色的铅笔“点睛”，温润如玉的贵公子跃然纸上。顾渊细细地修饰细节，给“贵公子”腰间的粉色花边围裙添上浅浅的草莓花纹，给“贵公子”手里捧着的双层奶油蛋糕“点”上生日蜡烛。
Perfect！
他便宜二叔是一个很可口的温柔王子形象了！
顾渊习惯性往右下角签名，笔尖点在纸上又猛地顿住，抬眼笑吟吟地跟安安静静看他画画的小哥哥和小姐姐们解释：“名字留给我二叔签。”
【啊啊啊啊！圆哥竟是这样的圆哥！爱了！爱了！】
【圆哥好温柔哎！知道明天过生日的小姐姐是我顾的粉丝，特意留给我顾签名呢！】
【深呼吸！我要冲了！】
穿着白色连帽貂皮大衣的小姐姐仗着身材娇小，灵活地从后排挤到前排，一系列动作行云流水，超市打折的时候去跟大姨大妈们抢菜都不能输的那种。
小姐姐挤到前面，指着顾渊的画板：“圆哥！我要约稿！”
哇哦！
他便宜二叔果然有魅力，生意这就来了呢！
顾渊不着痕迹地打量了一眼小姐姐身上的行套，在心里盘算着他画一幅画的时间和他们每天要想过得滋润最少应该有的进账，竖起一根手指晃了晃。
一声“一千”顾渊还没说出口，穿貂皮大衣的小姐姐就十分豪奢地道：“一万？没问题！不过我要约的是双人稿，再给你加点吧！”
穿貂皮大衣的小姐姐说话间掏出手机，“圆哥给个码，我先付你一万五订金，等你交图我再给你转一万五。”
顾渊：“……”
就真不愧是穿着貂儿到处窜的小姐姐，豪横！
顾渊哭笑不得。
摆摆手示意小姐姐不忙着给钱，顾渊要笑不笑地说：“女士，我的要价是一千，你就算约双人再加背景的话，给三千也够了。”
穿貂皮大衣的小姐姐摇头：“圆哥，你不懂行情，就您这水平我给您三万都是占您便宜了。”
他当然知道他自己的水平，论他刚画完这一副的精细程度，单人画也就值个三千左右。这位小姐姐上来就给他抬这么高的价，该不是节目组派来搞他的吧？
顾渊眼尾余光瞄了一眼VJ陈武的神色，不紧不慢地说：“小姐姐，要约稿就按照我的定价来。”
【哈哈哈哈！富婆小姐姐看我圆哥的眼神仿佛在看大傻子！】
【富婆小姐姐：？？？】
【圆哥！圆哥！我证明！富婆小姐姐她没驴你，你这水平搁圈儿里真的值富婆小姐姐说的那个价】
【圆哥不混圈儿大概是不知道圈儿里有多卷】
【富婆小姐姐：圆哥，你发言要不要这么霸总？】
确认顾渊主意已定，穿貂皮大衣的小姐姐一副彻底没脾气的样子举起手机：“行行行！听你的！我约三幅双人稿，给个码我先付你4500订金。”
顾渊失笑：“女士，你约的稿我未必能画的来，请你先说一下你的要求。”
穿貂儿的小姐姐对顾渊蜜汁自信：“你肯定能画！”
顾渊摇头，坚决不信小姐姐的鬼话。穿貂儿的小姐姐没办法，红着脸扫了一眼身边的“群众”和正对着他们的摄像机，跟顾渊说：“圆哥，你给我用下笔，我把要求写下来给你。”
顾渊扬眉。
抽了一张新的素描纸对折、对折再对折，把一张纸等分成八份，顾渊递给穿貂儿的小富婆三张32K大小的纸和一根蓝色彩铅，说：“一个设定写一张。”
小姐姐接过纸笔，低头开写。
就又有“围观群众”有样学样，跟顾渊借笔拿纸下“订单”。顾渊手里剩下的五张32K的纸没够分，又裁了两张4K的素描纸。
五分钟后，顾渊收获了厚厚的一沓子“订单”，摆在最上面的就是富婆小姐姐那三个“订单”。
第一个“订单”要求——
背景：办公室。
动作：顾铭戴黑色真皮颈圈穿男友的白衬衣，戴着黑色猫耳趴在傅明意膝上，傅明意黑色西装坐在沙发椅上用鞭柄挑起顾铭的下巴，办公桌上放一截红绳。
第二个“订单”要求——
背景：病房
动作：顾铭和傅明意……
嘶，要命！
他这颗被海棠风同化的脑子，已经不受控制地开始脑补画面了……
裂开.jpg
求一颗没脑补过小富婆设定的脑子。
顾渊无语地看着脸蛋红成红苹果似的小姐姐，使劲缓了一口气儿，才道：“抱歉，我尊重您的爱好，但是您这三单我都不能接。”
开什么玩笑！让他画他便宜二叔和他“明意大表哥”的腐图，嫌他命长吗？！
穿貂儿的小姐姐也没纠缠，失望地“哦”了一声，转而又问：“那同样的服饰和动作，我分开约单人行不行？”
顾渊：“……”
小富婆还挺会“曲线救国”，合着这是想各约三张单人，拿回去再自己动手把“单人”拼接成“双人”吗？那怎么可能可以呢！顾渊随手把小富婆的三页“设定”揣进大大的羽绒服口袋里，摇头拒绝：“抱歉，分开约单人也不行。”
穿貂儿的小姐姐耷拉下眉眼，小声“哦”了一声，把最靠前的位置让给了“下一位约稿人”。
有穿貂儿这位小姐姐的前车之鉴，顾渊把手里的“订单”快速过了一遍：他便宜二叔顾铭和傅明意的同人图？不接！
他家傅先生的单人画像？绝对不接！
他自己的单人画像？更不能接！
他和他家傅先生色气满满的同人图？净想屁吃！
圆哥队男公关上工图？您可真敢想！
顾渊：“……”
确认过的眼神，这群小哥哥小姐姐绝壁是节目组派来搞他的！
顾渊把滚烫的小耳朵藏在兜帽里，在心里唰唰地记着节目组的小黑账轻咳一声清清有点发紧的嗓子，捏着难得“合格”的五份订单叫号收订金，并约定交稿时间。
【哈哈哈哈哈！盲猜圆哥收到了了不得的约稿设定】
【呦！圆哥你有本事怼柠檬精，你有本事也怼一怼那些瞎j8约稿的lsp啊！你自己个儿瞅瞅你把你那张通红的脸缩进兜帽里的熊样怂不怂！】
【想看圆哥兜里那一大沓子《违规设定》！】
【想看+1】
【……】
傅笙也想看，想知道到底是什么虎狼设定把他家小夫人给臊成了这样。见顾铭总算关了电脑，傅笙暂时退出直播间，给顾渊发了一条微信。
圆哥队-傅先生：圆哥，收工去吃串串儿了
顾渊收到他家傅先生的微信，这才意识到竟然已经快下午五点了。这天寒地冻的，满广场都是积雪，不宜拉夜摆摊儿。
再说了，他已经收了5500的订金了，不用给辣鸡节目组“上供”的那种！小金子今天下午也接了四个订单，虽然都是银饰，但也足足赚了一千三百块！
而且银价便宜，就算扣除比市价上浮20%的材料费再刨去给辣鸡节目组的三分之二，小金子赚的钱也能剩下足足四百多块！
吃串串儿算什么，他可以请他家傅先生（bushi）……
他可以带着他的队友们吃遍美食街！
就是这么豪横！
哼！~
顾渊收起画板和纸笔，笑吟吟地告别“金主”们，招呼着小金子收了摊。周围总算没了360度近距离环绕着的“围观群众”们，顾渊和小金师傅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地松了口气。
跟不死心地继续守在广场上的小哥哥小姐姐们挥挥手，顾渊告诉他以为的“执着的启明星”们，他便宜二叔顾铭今天不来广场这边，却也只劝走了两个。
剩下的五六个小姐姐依然执着地不肯先走，顾渊看看乌泱泱的天色，装出一副立刻撤退的样子，带着小金师傅和跟拍VJ陈武，七绕八绕，绕到了金悦广场侧门。
浪了吧唧地给傅先生回了一个“我养你啊”的表情包，顾渊正要给傅笙分享他目前所在的位置，就看见他家傅先生迎着风踏着雪，笔直地朝他这边走了过来。
糖分超标的笑容瞬间爬上眉梢，顾渊笑眯眯地朝着傅先生挥挥小爪子，乔模乔样地问：“傅先生，你怎么知道我们在侧门这边哦？”
“顾先生，我在直播间里看到了……”傅笙低笑着拎起顾渊和小金子中间的行李箱，顺手揉搓了一把顾渊的头顶，克制着把他家小夫人搂进怀里的冲动，拍拍顾渊的肩，“走吧，顾铭已经回家去准备晚饭了，咱们去打包一点就赶紧回去吧。”
顾渊闻言，立马招呼着腼腼腆腆不再吭声的小金子跑进了雪地里。边走边给小金子介绍信都的景色，教小金子打雪仗。
顾渊和小金子嘻嘻哈哈，互相丢着雪球在前面跑，傅笙任劳任怨地拎着大行李箱，不紧不慢地坠在顾圆圆和小金师傅身后。
美食街上的香味随着西北风飘过来，小金子耸耸鼻子，把手里的雪球糊向顾渊的脸：“圆哥，你跟傅先生去买，我带着行李箱先回去帮顾老师做饭。”
顾渊侧身躲过朝他脑门糊过来的雪球，刚要拒绝小金子单独行动，傅先生就已经把行李箱递给了小金师傅。小金师傅拎上大行李箱如同一匹脱了缰的野马，健步如飞，转眼就跑出去了小二十米。
顾渊好气又好笑，扬着声音问小金子：“跑这么快，你认识路吗？”
小金子比了个“ok”的手势，然后就毫不犹豫地拐错了方向。傅笙眼疾手快地搭住顾渊的肩膀，把想要去追小金子的顾渊定在原地，眼风扫向跟拍VJ陈武。
陈武下午就已经得到了马导的嘱咐，“非常时期，不敢造次”，立刻放弃显然会更有看点傅顾二人组，十分有眼色的扛着摄像机去追小金师傅。
顾渊目送陈武跑远，又回头看了一眼后、左、右。确认附近没有尾随过来的“围观群众”，顾渊往傅笙臂弯里一靠，含嗔带笑地斜睨着傅笙，捏住傅先生的下巴，轻哼：“傅老师，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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