郾都艺术馆。
蔺景明先生第十次个人珠宝设计展开幕, 主题“镜”,破镜重圆的“镜”,展馆布置随处可见寓意为“幸福归来”的小铃兰元素。
从开始帮蔺老板布置展馆开始, 顾渊就十分怀疑,蔺老板的这一次个展纯粹是一位顶级珠宝设计师对另一位顶级珠宝设计师的,极致浪漫的表白。
尤其是昨天布置完展馆,蔺老板带着他们“先睹为快”,跟着蔺老板这一次展出的珠宝, 体味了一个破镜终将重圆的绝美爱情故事之后,顾渊就更加确定了——母胎solo至今的蔺老板, 大概率是打算在个展上表白。
被表白的对象不做他想, 十有八1九得是他傅大姨Sara女士。
因此,设计展一开幕,顾渊就挠心挠肝地期待着设计师蔺景明先生的发言。
艺术馆馆长致辞, 华国地质大学珠宝设计学院院长致辞, 现当代油画大师盛世朗先生致辞……一个接一个成就斐然的嘉宾相继发言。
顾渊正在心里慨叹着蔺老板广博的人脉关系,他就在缀满小铃兰的花墙前, 看见了一个已经被他吸烟刻肺的身影——他傅二舅,蔺景明先生此次个展的独家赞助商万象高科集团的傅总。
艹!
独家赞助商!
赞助商!
商!
呵呵。
赞助商想要了解个展的准备进度条,简直不要太容易!
他傅二舅这个狗男人, 亏他能忍得住脾气, 竟然演得那、么、像!他还真以为他“完美暂逃”了呢, 结果只是狗男人套路深!
顾渊简直都不敢想。
蔺老板的个展已经暂告一段落,他这个再也没有正当理由“不回家”的男人, 今晚回家之后, 会被如此配合他表演的他傅二舅怎么炮制!
就问现在造个飞船逃往外太空还来不来得及!
顾渊糟心地盯着站在花墙前优雅致辞的狗男人, 心虚不只一点点, 但又有点挪不开眼。
他傅二舅穿着挺括的藏青色西装三件套,同色系的条纹领带打成温莎结,板板正正地压在白色衬衣领口,戴着又斯文又败类的银丝眼镜,从容自若地往花墙前一站,就自成了一道怡人的风景,每一分都美在了他心坎儿上。
想抱,也想亲。
他傅二舅蓝颜祸水,实锤!
他傅二舅隔着观展的人群跟他对视着,简简单单几句祝贺之后,就把话筒还给主持人,径直地朝着他这边走过来,不疾不徐的步子每一步都仿佛踏在了他的心尖上。
顾渊又有亿点点想逃。
借着搬砖二组同组“冤家对头”公羊瑜的遮挡,顾渊揣着慌慌乱的小心脏,不动声色地挪动脚尖,企图挪到公羊瑜背后觑个机会先溜为敬。
偏偏公羊瑜脑袋瓜后边长了眼,十分不做人地冷不丁往右挪了一步,公羊瑜用眼尾余光嫌弃地瞥了顾渊一眼,压着嗓音,用只有他俩能听到的声音轻嘲:“顾渊,看见傅学长你跑什么?怕他跟你玩耍够了,原地把你送给别人?”
说完,公羊瑜故意往傅笙过来的方向瞄了一眼,似笑非笑,“你放心,傅学长旁边那位在圈子里有名的大方,就你这硬件,只要稍微会来事儿一点儿,分分钟就能从他手里搞到一条珠宝产业流水线,这辈子都不用努力了。”
嚯!
挺人模人样的小哥哥,偏偏多长了一张臭嘴,少带了一个脑子。
简直智障。
顾渊嫌弃地白着公羊瑜,用嘴型对着公羊瑜骂了一声“牛马”。
趁着公羊瑜情绪“暴走”的空挡,顾渊一脚跺在公羊瑜的限量版球鞋上,用力碾着脚跟,装出一脸“我惊喜,我开心”的样子,若无其事地转头看向他傅二舅——既然注定“在劫难逃”,不如赶紧好好表现,争取“宽大处理”。
本来以为公羊瑜刚才纯粹是口嗨恶心他,没想到一转眼的功夫,他傅二舅身边还真多了一个人,一个比他傅二舅壮了不止一个型号,糙了吧唧,把一身考究的高定西装穿出了满身悍气的男人。
司氏现任总裁司文旻,他在司氏官网见过这张脸。
万万没想到他这位异父异母的亲大哥竟然这么的……man,柔软的西装面料根本遮不住那堪称健硕的肌肉线条,走在展馆里,就跟个走错了片场的绿林好汉似的,跟溢满浪漫与唯美的艺术气息十分的格格不入。
别问,问就是敬司氏官网图片美工PS技术超神,竟然能把这么匪气的一个汉子P成官网上那个彬彬有礼的斯文败类。
牛!
眼里藏着对八块腹肌“求而不得”的艳羡,视线不着痕迹地在司文旻身上打了个转儿,着落到傅笙身上,顾渊不动声色地收回把公羊瑜踩“变形”了的那只脚,站成一株风姿绰约的小白杨,噙着笑乖兮兮地叫:“小舅。”
傅笙扬眉。
慢条斯理地抬起戴着戒指地那只手,十分自然地搭在顾渊的肩上,轻轻往身边一带,傅笙凉飕飕地睨了一眼脸色又白又青的公羊瑜,不疾不徐地跟司文旻介绍:“司总,介绍一下,我爱人顾渊。”
公羊瑜:“……”
爱人?公羊灏那个傻逼,说好的傅学长跟顾渊肯定是包养关系呢?!害得他刚刚在顾渊跟前儿活像一个没有脑子的傻逼!太草了,这事儿不算完!
司总:“……”
草!傅笙这个狗东西,主权宣示得倒是挺积极,想娶他们家可爱的弟弟,问过他的意见了吗?
顾渊:“!!!”
不是男朋友,是爱人!
顾渊心花怒放,所有的小慌乱,顷刻间尽数化作了肆意绽放的玫瑰花田,红玫瑰的娇艳溢出心田,瞬间染满了他那张细嫩的脸。
喜悦难以自抑,心率飙破了180。
镇定!
顾圆圆,你镇定!
对不起,镇定无能,还特别想炫耀……
顾渊强撑着从容,微微扬起下巴,眼尾挂着藏不住的喜悦和小得意斜睨向公羊瑜——公羊同学,要不你替我问问傅学长,看他打算什么时候把他爱人原地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