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只长靴几乎是同时落地,砸在实木地板上,发出交叠着的两声闷响。
顾渊纷乱的思绪突然扯动了写满“危机”的那根弦。
看着在他视野里逐渐放大的、他傅二舅那张英俊无比的脸,感受着膝弯下属于他傅二舅掌心里的温度,顾渊脑袋里瞬间小火车污污污,开往“前戏”的方向。
出于大猛一捍卫尊严的本能,顾渊几乎是条件反射一般,立刻往后下腰,手撑地毯,在他傅二舅眼皮子底下来了一个景色独好的后翻。
跑了。
傅笙:“……”怂。
顾渊:“……”艹!
看着小男朋友手脚利落地站稳身体。
傅笙视线堂而皇之地从小男朋友的脚,一寸一寸地看到小男朋友那张红得几乎要滴血的脸,似笑非笑:“顾圆圆,柔韧性不错。”
真·条件反射.jpg
顾渊乖巧而不失撩人的微笑:“从小练出来的。”
傅笙见过顾渊跳舞。
知道他的小男朋友的腰有多柔韧,也知道小男朋友的腿有多带劲儿,但从来没有像这一次这么直观,就挺想换一种方式感受一下的。
但很显然不能是现在。
傅笙弯腰捡起小男朋友掉到地毯上的、他的家居服上衣,慢条斯理地穿在身上,不紧不慢地系着衣扣,曼声问:“这就是你给老公准备的诚意?”
啧!
不妙!“接吻现场在逃圆圆”很显然已经惹到准备吻他的男朋友了啊!
顾渊凭借强大的求生欲,迅速收拾好心里的懊恼,肚子里骂骂咧咧地骂着“海棠老司机误我”,脸上端着乖巧的浅笑,赶在他傅二舅“狗”他之前,忙不迭开口找补:“怎么会呢?刚才这个后翻就是个开胃菜,我就是让老公看一看我这身段,我这柔韧性,老公要是觉得还可,我就给老公跳个舞吖!”
说完,顾渊迎着他傅二舅似笑非笑的神情,迈着优雅的步子走到他傅二舅身前。
他傅二舅系到领口的家居服上衣,给了他许多许多的勇气。
顾渊搂着他傅二舅的脖颈,单腿勾住他傅二舅的腰,贴到他傅二舅身上,几乎是鼻尖碰着鼻尖,眨眼送wink:“热情探戈,浓情华尔兹,深情伦巴,或者是老公充当一下我的专属钢管……唔……”
傅笙扣着顾渊的后脑勺,直接以吻封箴。
用强势而又霸道的攻伐堵住了小男朋友字字都在挑战他自制力的言语,直至把小男朋友亲得站不住,傅笙才松开几乎不能呼吸的男朋友,警告:“顾圆圆,你别勾我,顾泽可还在客厅等着呢。”
嘶!
萎了.jpg
他傅二舅真是煞风景的一把好手,这个时候提什么他二哥!
顾渊伏在他傅二舅肩头,缓和着怦怦跳的小心脏,哼哼唧唧地问:“老公,那你看我这一波诚意够没够哦?”
傅笙低笑,未置可否。
下巴蹭着小男朋友通红的小耳朵,拍拍小男朋友的后腰,不紧不慢地说:“这会儿先少浪,去套条长裤,该去见你二哥了,他也是个大忙人,不好让他久等。”
好有道理,我竟无言反驳。
顾渊不甘心就这么叫他傅二舅妥过去,趴在他傅二舅怀里,抱着他傅二舅的脖颈,一下又一下地啄他傅二舅的嘴角:“老公,你先给孩子一个痛快,告诉孩子是不用被爱的教育了呢还是不用被爱的教育了呢?”
傅笙要笑不笑。
捏着顾渊的下巴,用力亲了一口:“行了,别闹。这次算你过关,以后再敢不好好爱护自己,绝对轻饶不了你。”
嘶!
迎着他傅二舅意有所指的目光,感受着趁他被亲得没留神的时候着落在他中三路后路上的手。
顾渊头皮发麻后背一凉,快速松开挂在他傅二舅脖颈上的胳膊,轻轻推推他傅二舅的胸膛示意他傅二舅放手,红着脸故作镇定地说:“我去穿裤子。”
傅笙心里的念头沸反盈天。
手上用力不动声色地收了一波福利,傅笙揣着遗憾松开手,好整以暇地看着瞬间溜出去两米远的小男朋友,笑骂:“怂。”
*
客厅里。
顾泽按着遥控器,看完国际新闻,又调到了科教频道。
科教频道正在播放《百科探秘》,顾泽抬手看了眼腕表,把遥控器放到茶几上,耳朵里听着节目的声音,解锁手机,跟他所带的团队开始交流实验进度。
交流接近尾声,通往主卧的过道里终于响起了细微的脚步声。
顾泽快速结束跟团队的交流,抬眼看向过道方向。
顾渊换下了男朋友的黑色真丝家居服,脱了过膝的酒红色长筒靴,穿着亚麻色长衣长裤,趿拉着毛茸茸的小熊拖鞋,端着优雅而不失尴尬的微笑,被傅笙搂着肩膀走进客厅。
顾渊捏捏右耳朵上的耳钉,轻咳:“二哥。”
“嗯。”
顾泽轻应一声,视线在傅笙和顾渊之间打了个转儿,着落在顾渊身上,嘴角尽最大努力地掀起一个微不可查的弧度,不紧不慢地说,“圆圆,你不用觉得不好意思,我尊重每一个人的兴趣爱好,并不会因为你那点小爱好而低看你。”
顾渊:“……”
就挺无言以对,风评就此变异,长一百张嘴也挽救不了的那种。
眼尾余光不动声色地看着几乎用脚指头抠出一座庄园来的小男朋友,傅笙搂着顾渊的肩坐在顾泽对面的沙发上,给顾泽倒了一杯茶,轻笑:“顾泽,这事儿我得替圆圆解释一下。说起来这事儿赖我,是我嫌他过于顽皮,总是不知道好好爱惜自己的身体,就想了这么个辙治他,没想到竟会这么巧,被你撞了个正着。”
嘶!
就问,“跟男朋友青天白日地玩小游戏”比“他有一个爱穿红色高跟鞋的癖好”要更好一点吗?
顾渊狐疑地斜睨他傅二舅。
他总觉得他傅二舅十分有可能又犯了“不秀恩爱就浑身难受”的病,但他并没有证据。他傅二舅的神情过于正经,跟在他大哥和晏大舅跟前儿疯狂秀恩爱的时候并不一样。
但不管怎么样。
他傅二舅把梯子给他搭好了,他也就只能顺着往下爬。
顾渊从茶几上拿了一包五香牛肉条抛给他二哥,揣着一肚子无处安放的尴尬,笑眯眯地说:“嗯嗯,就是这样。其实我并没有那样的小癖好。”
顾泽审视一眼傅笙,又看看顾渊,礼貌地相信了他们的鬼话:“听温易简说你病得不轻,我不放心,过来看看你,没想到倒是打扰你了。”
嚯!
还说他二哥怎么会突然造访,原来是他生病的事出现了“人传人”的现象——人传播人。
只能说,温易简消息有够灵通的!
顾渊揉揉发痒的鼻子,偏头打了一个小喷嚏,笑眯眯地说:“让二哥挂心了,其实我没什么事儿,就是自己个儿作死,敞着露台门在露台上睡着了,有点感冒。”
弟弟有点粗心,同居男友也不怎么细心。
顾泽皱眉,凉飕飕地睨了傅笙一眼,目光里不无嫌弃:“看过医生了?”
顾渊乖巧点头:“看过了,昨个儿有点发烧,我小舅请了医生过来,守了我一宿。”
顾泽未置可否。
他觉得顾圆圆这么娇嫩可爱的弟弟,傅笙就算再怎么娇宠都不为过。
仔仔细细地端量顾渊的气色,问过顾渊的症状,现在在吃的什么药,确认顾渊确实只是伤风感冒,顾泽嘱咐顾渊要多喝温开水之后,话锋一转,问:“爷爷知道你和傅二哥同居了吗?”
救命!真的只是确定同居第一天啊!
但很显然,他说出来他二哥也不会信。
顾渊默默背下这一口“已经同居”的锅,挂BY育訁。上可怜兮兮的小表情,摇摇头:“我还没跟爷爷说呢!哎,二哥,你会替孩子保密的叭!”
顾泽睨着顾渊,似笑非笑。
直接岔开了“保密”这个话茬,又关心了一下顾渊的近况,就礼貌地提出了告辞。
送顾泽进入电梯之后,顾渊有气无力地往傅笙肩头一趴,从背后抱着他傅二舅的腰,肆无忌惮地摸了一把他傅二舅的腹肌,揣着满肚子的“羡慕嫉妒恨”,哼哼唧唧:“我总觉得我二哥要当叛徒。”
傅笙握住顾渊的手,拖着小男朋友往客厅里走:“跟顾老先生告密?”
“Bingo!”
顾渊趴在他傅二舅背上走了两步,就直接跳到了他傅二舅背上,让他傅二舅背着他走,“你看我让我二哥帮忙保密,直到他告辞离开都没有答应我。要知道上次他目睹我开箱开出十双高跟鞋的时候,可是主动跟我说不会告诉我爷爷的!”
事实证明,顾圆圆很有乌鸦嘴的潜质,或者说,顾圆圆很了解他二哥顾泽。
下午午睡起来,顾渊刚挂上今日份的水。
他的手机就唱起了欢快的《学猫叫》,手机屏幕正中跳啊跳的头像,正是他家那位老绅士爷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