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讲给你听(2 / 2)

她似救命药 七哥有酒窝 4069 字 11个月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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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以疏敷衍地回答让叶母憋了一肚子气,“带阿似吃雪糕这事儿,你想都别想!”

叶以疏笑着捏捏何似胖乎乎的脸颊,“您放心,我只是想想,如果真吃也会焐热了给她吃。”

“你!”焐热的雪糕?那还能吃吗?!

“妈。”叶以疏按着何似的后脑勺,让她趴在自己肩头,随后神色正常地看向叶母,“时间说好了吗?”

“好了,明天一早。”

“嗯。”

“以疏,今晚让你爸做点好吃的,就当,就当......”

叶母心里难受,说不下去,叶以疏替她做了决定,“没事,和往常一样就行,最后一晚,别让她睡得不好。”

“......那你也注意点。”

“嗯。”

叶母离开,叶以疏恢复正常,陪何似坐在床上吃,玩,然后睡觉。

一整晚,叶以疏几乎没有合眼,脑子里全是何似来到她身边这段时间的记忆。

酸甜苦辣,五味杂陈,到最后,都汇聚成分别的苦。

早晨六点,叶以疏照常起床叫何似吃饭。

饭后,两人去小区里散步,然后回家。

何似的叔叔已经等在家里。

看到他的一瞬间,叶以疏全身的神经都变成了防备,何似却像没事人一样拉着身形僵硬的她上楼。

全程旁若无人。

叶以疏模糊的明白,何似可能已经知道了接下来要发生的事,早到什么程度?可能比她还早,看到的过程比她还全。

可是从她们见面,何似就没有表现过一丝异常。

何似将叶以疏拉去了卧室,让她坐在床边,然后拿出自己的小包往里装东西。

不多,吃剩的糖,写剩一半的铅笔,皱皱巴巴的汉字本,口罩,手套,围巾,还有......领花。

“阿似,要不要我帮你?”叶以疏问,干涩的嗓子几乎说不出来这么简单的一句话。

何似正在叠围巾,听到叶以疏的话扭过来摇摇头。

何似还在笑,傻乎乎的,好像不知道这一走就不会再回来。

叶以疏受不了,身体后倾躺在床上,手背盖着眼睛不声不响。

何似收拾好东西,爬上床,侧躺在叶以疏身边,拍拍她的肩膀,“啊......”

一个简单的‘啊’软乎得和何似的手掌一样,这或许比不上别人的千言万语,细腻措辞,却真真实实地戳进了叶以疏心里。

疼痛来得剧烈,后续缓慢,绵长,疼得她无法呼吸。

“以疏,要走了。”不知道什么走到门口的叶母提醒。

叶以疏动动胳膊,没有移开,“妈,你先把阿似带出去,我洗个脸。”

“好。”

叶母走进来。

何似主动爬下床,背上背包把手放进了叶母手心。

从床边到门口的距离很短,何似一步三回头。

走到门口,何似抬起头摇摇叶母的手。

叶母低头,何似脸上笑容灿烂,大眼睛蓄满眼泪。

这个反差何似自己可能都不知道,叶母却看得心如刀割。

明明不久前他们还在计划有何似的这个年要怎么过,怎么转眼就不得不亲自把她送走?

早知道结果是这样,当初是不是就不该把她留下?

何似这么一走,相互惦记的何止她们两个小姐妹,还有很多见过何似,喜欢何似的陌生人。

为了让叶母觉得自己不难过,何似歪着脑袋想朝她眨眼,谁知道,仅仅是歪头,眼泪就已经从眼眶里流了出来。

何似急忙抽回手,两手不停地抹着眼睛。

叶母被何似不吵不闹却比任何时候都伤心的情绪感染,也跟着她一起抹起了眼泪。

走到楼下时,两人一个比一个狼狈。

何似叔叔对此无动于衷,看到何似直接走过来提着她的上臂往出走,只一步便听到叶以疏冷冷的两个字,“放手。”

叶以疏的声音没有起伏,也没有温度,但就是能让人觉得她很生气。

何似叔叔带走何似的目的已经达成,没必要再给自己找麻烦,所以叶以疏这么一喊,她当即放开了何似。

没了束缚,何似马上跑到叶母身后藏起来,胳膊不停发抖。

何似叔叔刚才是用了力气的,抓得她很疼很疼。

叶以疏快步走下来,蹲在何似身边,替她揉着胳膊。

叶以疏低着头,何似也低着头,一个做得认真,一个看得认真。

这个互动她们时常有做,每一次何似都开心得哼哼,今天,两人没有任何交流,更听不到何似的笑声。

确定何似的胳膊不疼了,叶以疏站起来,侧过身体,拉起她的手从羽绒服下摆放了进去。

“阿似,拉好了。”叶以疏说。

“啊!”何似喜上眉梢,紧紧抓着叶以疏里面的衬衣。

再没有只言片语,两人一前一后离开了家。

叶父、叶父和何似的叔叔跟在后面。

从家属区到车站有很长一段路要走,叶以疏始终望着前方,何似始终望着她。

十几分钟的路,她们走了整整半个小时。

刚到车站,一辆绿色的车停在了两人跟前。

叶以疏看了眼,没什么反应。

何似叔叔快速走到何似身边,提着她的胳膊准备上车。

叶以疏平静地目光从何似叔叔手上扫过,后者触电似的松开,慌张地解释,“这趟公交可以到汽车站。”

汽车站有回县城的车。

到了县城再倒一趟城乡公交。

终点是何似以前的家。

“等下一趟。”叶以疏说。

话落,何似突然放开叶以疏,快步跑上了车,何似叔叔见状也跟了上去,催促司机开车,“快走!快走!”

在叶以疏反应不过来的时候,车子慢慢开远。

后排车窗上,何似趴在上面对叶以疏笑,同往常没有差别。

快要看不清叶以疏的表情时,何似猛力朝叶以疏挥手。

何似一直挂在脸上的笑没了,随之而来的是声嘶力竭地大喊,“啊!啊!”

不要走!

她不要走!

何似从椅子上爬下来,跑到车门前用力拍打。

售票员吓了一跳,大声呵斥,“你在干什么?!家长快管管啊!”

何似叔叔丢了面子,大力拉回何似按在座位上,威胁,“再敢动一下,看我怎么收拾你!”

何似不听,扭着身体要离开。

何似叔叔气急,一巴掌打在了何似脸上。

何似难以置信地捂着脸,眼眶里泪水在打转。

记忆里,她都是被人哄着的,从来没挨过打。

“啊!啊!”何似尖叫,对叔叔拳打脚踢。

何似叔叔还想动手,被车上的人指指点点几次后,硬忍了下来,由着何似在他身上发泄。

打够了,何似依然想下车。

车子到站,何似从人群里挤下来,站在站台上张望。

周围的东西她全都不熟,人也陌生,所有路都长得一样,她找不到哪一条是来时的路。

不久,何似像是意识到自己的处境一样,两手抓紧书包肩带回到了车上。

回去的路上,何似再没有闹,抱着背包,安静地坐在座位上发呆。

辗转两个半小时,何似回到了她应该熟悉却一无所知的家。

何书珊和母亲站在门口。

母亲还有装的意思,何书珊索性不屑,“还以为他们多有能耐,最后还不是眼睁睁地看着你被带走。”

何似不吭声,紧抱着背包,沉浸在自己为自己编织的小世界里。

母亲剜了何书珊一眼,走到何似跟前,笑着说:“小似啊,婶婶带你去房间好不好?”

何似依然沉默,但乖巧地顺着婶婶的步子往里走。

上了三层楼,婶婶停下,指着一扇紧闭的门说:“以后,你就住在这里。”

何似抬头看了眼,没有任何情绪起伏。

婶婶扶着何似的肩膀,将她推到房门前。

“咔擦!”

房门打开,门后是刺眼的阳光。

何似主动走进去。

再离开,是在十四年后。

成年的她摆脱束缚,在不可能的地方遇到了最想见的人。

此后半生,她的幸福、悲苦都与这个人有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