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晞方才被都虞候领入他所属的幄帐中,扫视一圈,顿觉不妙。
“殿下,那末将便先退下了。”
都虞候向陈晞说道。
陈晞自认行事低调谦卑,但亦不是那类任人宰割的羔羊,严声厉色拦下了都虞候。
“且慢。大人将我的住处安置在军营的茅坑旁,更是紧紧挨着中军大营的西南防御方向,吾方才瞧见其他几位世子都居住在军营后军处。这便是大人所谓的以礼相待?”
都虞候仗着皇太女撑腰,不卑不亢回道。
“营中兵士十人一间幄帐,已觉皇恩浩荡。如若殿下不满,不如禀告圣上为殿下做主。”
只言片语间,陈晞抬眼望着并不把他这位“皇子”放在眼里的都虞候,已然洞悉这步军营与沈暮白的关系匪浅。
陈晞暗自讥笑但依然平静,“大人所言极是!”
“幄帐四周疏可走马,寒风倒灌。大人可否拿几张兽皮和多些薪柴,好让吾在夜晚防风御寒?”
都虞候明知这兽皮绝对到不了陈晞手中,但在面子上假意应承下来,“末将这就派人去寻。”
陈晞料想到出了皇宫,沈暮白必定给自己下马威,只是没料到都虞候这一寻,便再无了音讯。
夜幕低垂,军营矗立在城北的荒郊野外,三更后周遭都变得异常寂静。
狂风劲吹,陈晞的帐幕单薄,直接明了的残破疮痍。
自己即使裹上了从都城带来厚厚的外衣,依然夜不能寐。
鼻息处,他似乎能闻到从不远处粪坑飘来的阵阵腥臭。
他张开双眼,望风承旨、仰人鼻息的日子便是如此?
只要是母亲能在深宫安好,有令皇的偏爱和庇佑,那便罢了。
陈晞寻思如此也睡不着,不如外出走走,他撩开帐幕,头顶便是清冷的月光洒下。
放眼步军营,唯有站岗放哨的点点星火,他不自觉紧了紧自己的外衣,独身往更远处走去。
后军方位的幄帐紧挨着沈暮白所住下的中军大营,陈晞边走边看,已经把营寨结构记得清晰。
如若是战时状态,步军营的岗哨与轮值就过少了,给了外敌夜袭更好的可趁之机。
甚至防御方向的马阵和陷坑也有所懈怠,不堪一击。
陈晞随时在警戒状态,此时感觉到有人附上自己的肩头,随即低声呵斥道,“是谁!”
“别怕,是我。”
黑灯瞎火的军营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