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里,是因为料准他会赶在我去陕州之前起事,一旦事败,你们的婚事也就不成了。且官家在封赏你之前亲口对我说过,让你自行婚配,说明禁中不会干涉你的亲事。只不过禁中大度,咱们却不能招摇,自家办了就是了。等到大婚时候,仪王的事也过去了,到那时我再还你个盛大的昏礼,让你风风光光出阁,好不好?”
明妆不是个小事上计较的性格,自然满口应承。说来说去,又得回到汤家这门亲事上,李判对汤家显然很愧疚,自己也就不再捉弄他了,老老实实告诉他:“其实鹤卿有了喜欢的姑娘,但因两家早前有过节,这门亲事难得很,他也不敢同家里长辈说,所以干娘一向不知情。这回的事,是他有意替我试探你,要是没有他,你会想着给我买菱角和茉莉吗?”
李宣凛听罢,这才松了口气,在她鼻尖上捏了捏,“你也学会和我耍心眼了!”只是怨而不怒,悠哉地盘算,“过上两日我设宴单请他吧,好生谢谢这个大媒。”究竟一段婚姻,还是和和气气谁都不要伤害的好。一切的疙瘩解开了,便可以心无旁骛地相爱了。
低头看看她,这样可人的姑娘,平时分明独立果敢,在他面前就小女儿情态尽显。他喜欢她软软依偎的样子,让他知道自己被她全身心信赖着,像那时在陕州官衙,她做错了事被大将军责罚,第 一反应就是躲在他身后,学着银字儿里的唱词大喊“李判护驾”。
他们的渊源太深了,深得无法细数,深到渗透进骨髓里,想要拔除只有割肉敲骨。但这样腻在一起的时光总是短暂,明妆依依不舍松开他,倒有些不好意思了,无措地抿了抿头,才发现发髻不知道什么时候松了,要是这样回去,怕是要让商妈妈她们误会了。
“怎么办,这里可有镜子啊?”她四下望了望,室内光线不够亮,但也能看清各处陈设,男人住过的屋子,好像真没有菱花镜这种东西。
他见她着急,自告奋勇说:“我替你绾发。”
明妆很惊讶,“你会绾发?”
他嗯了声,“我十二岁便入军中了,这些年没有人伺候,事事都要靠自己。”一面说,一面拉她坐下,“不过姑娘的发髻和男人不一样,怕是不能让商妈妈完全看不出破绽。”
可是能嫁个会绾发的郎子,那也是人生一大幸事啊!
明妆端端坐着,笑得心满意足,“你就算替我绾个男子的发髻,我也敢顶着它回去。”
这就是不再对自己的情感讳莫如深了,用不着伪装,即使贴身伺候的人看出端倪来,她也不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