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长大, 与爷娘没有儿时那么亲近了,尤其如今天下大定,男儿都有自己的忙处, 能在一起吃上一顿饭, 皇后已经觉得心满意足了。
饭后甚至还让女史准备了煎茶, 能多留一会儿是一会儿。待凌溯要走, 她站起身送到门前,仔细叮嘱着:“好生与殊胜相处,千万待她温和些。女郎靠哄, 你在军营惯常用的那套行不通,知道么?”
凌溯道是,“我如今已经改了很多, 也想好了,将来不会辜负她。她值得我一心一意对她好。”
皇后听了很欣慰, 这不知儿女私情为何物的孩子, 终于慢慢开窍了。自己重情义,儿子是她生的, 性情自然随她。
外面北风呼啸, 她放眼朝远处望了望, “云压得好低, 想是要变天了,回去的时候路上小心些, 别淋了雨。再过半个月就是你阿耶的寿诞了, 这是立朝后的第一个千秋节, 到时要在花萼楼大宴群臣, 你一切多留意, 知道么?”
“阿娘放心。”他笑了笑道, “我心里有数,那日阿娘只管欢欢喜喜,陪阿耶款待群臣就是了。”
皇后点了点头,这孩子确实从来不用她操心,只是常在前朝办事,很少入内苑了,自己要见他一面不太容易,又不能显得过于不舍,便轻轻道一声“去吧”,站在台阶前目送他走远。
凌溯回到东宫,将妆匣交给了长史。其实他看得出来,上回见裴贵妃送了跳脱给房六娘,居上嘴里大是大非,暗中还是有些羡慕的。不是眼热人家的东西,只是羡慕婆母对儿媳的肯定。后来他进宫商议请期,与阿娘随便提了一嘴,宫中便开始陆续赏赐东西进行辕了。
早前不能显得过于热切,是不想授人以柄,说太子拉拢前朝旧臣,私下结党,这点皇后远比贵妃更懂得掌控舆情。现在迎娶的日子定下了,辛家娘子已经是跑不掉的太子妃,到这刻婆母再好好心疼儿媳,这事放在哪里都无可诟病,也经得起人推敲。
坐在书案后承办公务,他一忙便是两个时辰,期间休息一会儿,忍不住去看看那妆匣子,揭开盖子打量,又是手串又是簪环,叮叮当当五颜六色,第一次发现这些女郎的东西,果然精致好看。
居上有一头乌黑浓密的头发,把这些全插在发髻上,设想一下,那该是怎样富贵滔天的景象啊。前面孔雀开屏,后面再别上一朵像生牡丹……换上色彩浓艳的襦裙,这大历贵妇中,怕是很难有人能与她争锋了,真是越想越喜欢。
心满意足将盒盖盖起来,看看天色,愈发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