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是看着欢喜,脑子没跟上嘴,一时说漏了,姑娘只当我无心之过罢了。”
毋望板了脸道,“谁说我不计较了?”
话一出口,满室皆惊,微云淡月心照不宣,退到她身后低眉顺眼地站着,毋望斜眼打量那妇人,冷声道,“我年轻,又才来,不知这位嫂子在哪里当差?”
徐婆子忙敛声,甩眼色催促那妇人自己作答,那妇人没法,只得弓了身子道,“奴才的男人叫葛二,是姨太太的陪房,奴才眼下在大厨房里做管事。”
毋望冷笑两声,原来是厨房里的,正愁拿不着人作筏子,她自己倒送上门来了,便整了整领坠道,“既是厨房的,这一早到我屋子里来做什么?来瞧瞧我和你们大奶奶谁更齐全吗?你才刚说是厨房的管事?那我且来问问你,昨儿晚上是谁当值?你们爷外头还没回来,厨房就熄火不伺候了,焉知他是吃了回来的?就是吃了,爷们儿只吃酒没米面垫着,半夜回来定是饿的,要再寻摸吃食,你们厨房竟都各自歇着了,叫他自己生火做饭吗?可见你们平素是怎么当差的。从前怎么我不管,如今我来了,虽没和你们爷大婚,到底是下了婚书放了定的,他终日劳心劳力,你们是拿月例银子的,叫他连口热乎饭都吃不上,说句不怕你们耻笑的话,我心疼得紧。”
众人噤若寒蝉,偶尔还有几个窃窃私语,她眼皮子都没抬一下,又道,“别处的管事没到,我只和厨房说,今儿起要立规矩,大爷没回来,灶头上必须要热着的,面菜买办每日出项要立单子,五两以上要出字据,或去账上领银子或叫卖家自来取,不得先支后退,若叫我知道可是不依的。府里人多,我瞧着用不了那么多人伺候,你们各人好自为之,有好出路的只管去,我必不拦着,若有偷懒耍滑的,一经查出绝不姑息,或罚或卖,我是不讲情面的。”
众人惶惶都看徐婆子,她倒也沉得住气,眼观鼻鼻观心,俨然老僧入定。心里啐了两口,十五六岁的毛丫头当家来了,偌大的府第,只凭她就管得过来?才到就喊打喊卖的,不过白显威风,臻哥儿是她奶大的,什么时候拿房里人当回事了?莫说她没过门,就是前头那位素奶奶,和大爷五年的夫妻,最后又怎么样?除非这小丫头有通天的本事,否则大爷能听她的才怪,自己是他的乳母,一口奶一口血地奶到他四五岁,他再怎么也会给她个面子,还真叫她给个毛丫头拿捏不成,料定她不敢拿自己怎么样。便有恃无恐起来,心想凭她发威,大爷不发话也没人听她的,不过瞎闹腾,能翻起多大的浪头来?
毋望坐在梳妆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