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们来得亲切。崔芙也是看出了眠棠的性情,爽利大气,相处着一点都不累,言语也和善了很多,越发像一家人了。
就好比她初入门时,明眼人都看出她哭了。可是眠棠却连问都不问。但是转天便在王府里支了戏台子,请了名角入王府唱堂会。
崔芙提不起精神点戏,就让眠棠做主,于是场场的都是类似于“刀铡陈世美”,“王魁负桂英”一类的折子戏。
虽然那戏的结尾看起来真是大快人心,心情透爽,但看多了崔芙也看出门道了,便瞪起了柳眠棠。
“你这是在臊我的脸,还是在给我指路?我既不能像包青天那般铡了我们府上的陈世美,更没胆子像桂英那般自我了断,死后变鬼去索命,看这些个,有什么用?”
眠棠倒是看得入迷,在桂英愤恨的独白中,正忍不住擦拭眼泪,听崔芙这般说她,便红着眼圈,带着鼻音道:“姐姐又不是贫贱的秦香莲,更不是歌妓焦桂英,堂堂淮阳王府的嫡女,怎么不能活?寻什么告官作死的路数?姐姐你若真学了,岂不是要笑死个人了?”
这几日里,崔芙一直处于自怜自爱的情绪里,化解不开。可是如今看了大半天的负心男人,心里的悲愤反而有些化解开来,再听眠棠不着调的调侃,当下心里也是有些敞亮了。
可不是!
她又不是离了郭家,就身无片瓦遮神贫贱女子,何必跟戏台子上的那些花旦一般,整日躲在人后哭哭啼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