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按规矩来,万一有个闪失,这趟京城之行就成了罪状,带不回婉婉不说,还会把自己送进泥潭。
让他等,那就只有等着。他按捺下来,四下打量,慕容高巩对这妹妹倒确实算得上大方。长公主府是新修的,一砖一瓦都透出熏灼气象,不是一般王侯府邸能比拟的。所以作为公主,她在物质上从来不匮乏,他只担心她的精神,老五信上曾说她瘦弱,现在不知道怎么样了,半个月将养下来,应该好些了吧!
他在门上耐心等待,终于听见一串急促的脚步声传来。回头看,她跑到了银安殿前的天阶上,没有平时的四平八稳,现在只是个思君心切的小姑娘。
她穿宽绰的长衣,一头如云的乌发高高绾起,因为奔跑金簪落了一地。他真被她的举动吓坏了,让她站住,就在那里等他。她倒听话,哭着伸出双臂,孩子似的一迭声叫他的名字。他慌忙跑过去,终于把她抱进怀里,她呜呜咽咽埋在他胸前说:“我等了好久,你总算来了。”
他紧紧抱着她,两条胳膊簌簌打颤。那么多人看着也不在乎,捧住她的脸仔细打量,眉眼还是这眉眼,只是皮肤白得发凉,果然瘦了。
痴痴对视,目光近乎贪婪,仿佛看一眼便少一眼似的。小夫妻重逢,那场景不需描绘,左右人都识趣地避开了,偌大的院子里只有他们两个。华灯初上,融融的光升起来,婉婉勾着他的脖子说“亲亲我”,那软糯的声口,简直甜如蜜糖。
他吻她,彼此都哽咽,吻也无法继续了,只是顶着额头,暗暗的天光下像两棵藤,紧紧纠缠在一起。
门上锦衣卫戟架一样伫立着,见金石出来,总旗拱了拱手,“大人瞧,眼下怎么办?南苑王进京来了,虽说皇上赐了黄马褂,到底是个藩王。咱们要是欺瞒不报,怕上头要问罪。”
是啊,老友变成了南苑王,就是有心想放水,只怕也不成了。
“应当有题本先行一步送进宫了……”他当机立断,“即刻着人进西海子报信,事儿可大可小,岔子出在咱们这里,大家都得掉脑袋。”
底下校尉领命,翻身上马,一路向西苑急驰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