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下,宫里另有小抬辇来接应。铜环扶她下来,她抬了抬眼,看见一张灿烂的笑脸,曹春盎叫了声殿下,“奴婢恭迎殿下回宫。”
曹春盎是肖铎的干儿子,整天跟在他身后,干爹长干爹短的,因此出入毓德宫的次数很多,和她也很熟络。离宫半年,乍然看见相熟的面孔,还是很高兴的。婉婉笑了笑,“小春子,你又长高了。”
曹春盎眉飞色舞,“奴婢的力气全花在长个子上啦,您再晚几个月回来,奴婢能长高一筷子!”边说边上来搀扶,小声问,“殿下您在南苑好不好啊?您出降那么久,奴婢可惦记您了。”
太监就是嘴甜,婉婉说很好,问他好,又问他干爹的近况,有没有什么消息传回来。
“东边海上人脑子打出狗脑子来了,别瞧谈谨是个旱鸭子,打仗是把好手。朝廷里倒常有奏报,就是没有我干爹的近况,当初说好了我跟着伺候怹的,可怹老人家不让。”他说着苦了脸,“打仗枪炮无眼,我干爹那么矫情的人,回头沾上一点儿血沫子都要骂半天,会不会叫那些臭当兵的抬起来,扔进大海里啊?”
婉婉听得发笑,“你这么编排他,仔细他回来打你。”
曹春盎吐了吐舌头,“我又不和外人说去,殿下跟前有什么,奴婢信得过殿下。”
这么边走边说,很快到了慈宁宫前,宫门上的管事一见她,哟了一声,赶紧打发人上里头回事。婉婉绕过影壁,看见太后站在南窗前,正隔着玻璃向外张望。她心头一酸,快步进了正殿,站定了两手加额行礼,被太后拽住了。
“别,你是有身子的人,万一窝着我的外孙可怎么好!”
到底在她跟前十来年,感情多少还是有些的。娘两个都泪眼汪汪的,婉婉瞧太后,原本她有一头乌黑的头发,现在两鬓隐约有了霜意,好像一下子苍老了十来岁。
太后却不查,高高兴兴说:“在南苑都好啊?太妃待你好不好?南苑王呢?他府里有妾有子,和你一条心么?”
婉婉说都很顺遂,“婆婆疼爱我,丈夫也体贴入微。只是常想母后,前儿到了西海子,本想进宫来的,可我身子不成就,船到通州,又坐车进京来,晃得我骨头都散架了,实在支持不住,所以没能来瞧母后。”
太后说知道,“女人有孕头几个月最难熬,有的孩子乖巧,不出幺蛾子;有的孩子爱折腾,像你大哥哥,那时候叫我整宿整宿睡不好。”说罢痴痴打量她,“我的好孩子,难为你了,几千里路往回赶,你这皇帝哥子想一出是一出,现如今谁也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