划过他的天空,留不下任何印记。于是他卷起袖子,把手臂伸到她面前。
婉婉懵懂望着他,“怎么了?”
他说:“你咬我一口吧,咬得重些,就像在我身上打个戳,一生一世都跑不掉了。”
她听了笑他傻,“那多疼呀……”
他却坚持,“咬出血来才算数。”
她再也笑不出了,现在这事儿,真有歃血为盟的激昂和震撼。低头看那手臂,搂过她多少回了,熟悉得就像她自己的。她下不去那嘴,咬坏了可怎么好!他往前递递,以示催促,她挣扎半晌,知道他的倔脾气,只好匀了口气,抓住胳膊,用力啃了上去。
皮肉沙沙,有脆裂的声响。她尝到了铁锈似的味道,心里一惊。忙抬眼看他,他连眉头都没皱一皱,欣赏那圈玲珑的牙印,面上有欣慰之色。
婉婉抽出手绢给他包扎上,然后挽起袖子,把自己的胳膊递了过去,“你也咬我一口,让我带回北京。”
他在那白净纤细的玉臂上抚摩了半天,“我这一口下去,半截胳膊就折啦。”
她毫无惧色,“我不怕,你咬吧。”
他果然把嘴凑上来,牙齿作势轻啮两下,最后也不过狠狠亲了一口,“别把我儿子的妈咬坏了。”
婉婉扑过去,紧紧抱住他,小声叫他的名字。他伪装了很久,却被她这样一个举动弄得防线崩塌了。她刚有孕,这时候正需要他,可是他没法陪在她身边。不达顶峰便身不由己,连心爱的女人都留不住。
车里光线暗淡,找到她的嘴唇,吻中带着苦涩。她挂在他脖子上,很多时候就像个小女孩,动作生疏,却执拗地做着大人才做的事情。吻了那么多次,她一向很被动,这次忽然反客为主,简直末日狂欢般的吊诡。他捧住她的脸,喃喃说:“不要这样……”才发现她早已经泪流成河了。
好恨,恨不得把慕容高巩千刀万剐,可是必须忍耐。他卷着袖子给她擦眼泪,温声安慰:“好了、好了……一个月而已,很快就过去了。”
她抽泣着直起身,拽着他的手说:“良时,八月十二一定上路啊。”
她最终登上福船,那船的船舷太高,上了甲板就再也看不见地面了。风帆鼓胀起来,慢慢驶离港口,她站在甲板上,空洞地望着天,有一瞬分不清苍穹的颜色,不是蓝的,像四合院门上久经磨砺的铜铺首。
这辈子坐过两回船,上次是半年前的出降,那时候满心绝望,视死如归。这回是返航,转了一圈回到原点,一路的煎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