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他从冗长的黑暗中清醒过来的时候,他的眼睛却迟迟睁不开,像是遁入了一片混沌之中。
他不怕死,人生这一辈子,他已经走过了二十七年。
大雍朝人平均年岁才三十五年,他这个年龄,又有什么好怕死的?
可他怕他的世界没有孟浅月。
没有人知道孟浅月对于他来说是什么存在。
在他最危难,最穷困,甚至自己都厌弃自己的时候,是她出现在他身边,一遍一遍的鼓励着他。
她是他的雪中炭,绝渡舟,暗世灯。
这一场梦他做得格外的长,他仿佛看见了大婚当日的晚上,他掀起孟浅月的盖头。
龙凤烛照亮了她白皙的脖颈,她穿着喜红的嫁衣,衣服上绣满了他让人买来的无双的珠宝。
可后来,权势迷人眼,名利绊人足。
他知道自己变心了,他知道自己对不起孟浅月。
是他贪心,造就了如今这幅局面。
愧疚如潮水涌上他的心头,慕容嵊终于从噩梦中挣扎醒来,缓缓睁开了眼。
入目的是白色的天花板,是他从来没有见过的摆设。
一个白衣男人拿着病例单,瞥了他一眼:“你醒了?”
慕容嵊一脸苍白,许久没开口说话的嗓音格外干涩:“这里是哪?”
“京市第一人民医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