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就在那里陪着外公,流着眼泪。
外婆看了不高兴,“大过年的,别哭天抹泪的,你爸没事。”但我们都听到了外婆的哽咽。
下午母亲打发我和姐姐回家,她要带妹妹住在这里,外婆不让,说没地方,而且孩子那么小,半夜哭闹了,外公也会睡不好;死乞白赖的让母亲跟我们一起走了,母亲没办法,天擦黑了我们几个才走。
回家了,母亲跟我父亲说,外公两天没吃饭了,也没起来炕,怕是不太好,父亲也不知道说什么,只说了句“这一阵子咱们多跑跑。”
然后几乎每天,我们家就有人去看外公,不过晚上外婆不让住,都是赶我们回来。
一晃过了五六天,外公几乎连水都喝不了了,就那么闭着眼躺着,清醒的时候越来越短,几乎不认识我们了,他还以为我姐姐是我的母亲;更多的时候,外公是沉睡着的(现在想想,应该是昏迷)。
外婆和母亲都知道,外公时日不多了,外婆给外公找到早就准备好的寿衣,母亲的眼泪一直流,外婆都一声不吭,也没流眼泪,只是默不作声的翻看着每一件寿衣,外公的寿衣是外婆做的,从头到脚,全部都是新的,里表也都是新的;外婆给自己也做好了一份,都锁在板柜里,还好地震也没被砸坏。
二舅舅找人帮忙收拾放在草棚里的寿材,甚至悄悄的问外婆,如何办理外公的后事。
外婆让二舅舅找队里,看看队里的安排,“五保户”很多事情都交出去了。
姓田的那个队长姥爷,知道要“秉公办理”,当然也会顾着私情,尤其经历过地震后,人们对生死看似看淡了,但是我感觉更多的是“得过且过”“过一天是一天”的心思。
外公是在夜里走的,没有什么痛苦,就那么睡过去了。
那两天母亲带着小妹,住在外婆那里的,不过当时也没发现。母亲哭得肝肠寸断,边哭边念叨自己在这里睡居然没发现外公就这么走了!
外婆说,“别哭了,他不用受罪了,享福去了。”外婆还是没有眼泪。
母亲和外婆在邻居堂姥姥几个人的帮助下,给外公换上了寿衣;然后二舅舅和堂姥爷还有队里的人,在队长的指挥下,将外公安置在寿材里,停放在院里。
当天,其他事情在队里的安排下,也按部就班的进行着,田队长姥爷找了队里的人去挖墓地,地还有些冻,尖镐都被震得老高,小土块飞溅到很远。
父亲跟着去墓地了,外婆要求挖最少三米深,这个是唯一的要求,